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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腦中嗡嗡作響,他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他是不是已經對李長季動了殺心?還是說以後李長季會時常處在危險中,只要沈業對我不滿意都會報復在李長季身上…

等我想過這些,我已經無比清醒,我冷冷道:「沈業,你殺了我吧,你現在就殺了我。實話告訴你,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都沒有愛過你一丁點,你在我眼裡就跟秦樓楚館裡最低賤的娼妓一樣,流連在不同恩客的床上,你嘴裡說著愛我,可還不是一個接一個地寵幸嬪妃,我看不上被別的女人睡過的男人,你只會讓我覺得骯髒噁心,連跟你親吻,我都要把你想像成李長季的樣子來騙自己,你連他一根頭髮絲都比不上,你根本就不配跟他比。」

沈業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仇人般陰鷙而暴戾,我每說一句他的臉色就青一分,他咬著牙聽我說完,顫聲道:「你就不怕你死了,我殺了李長季?」

「只要我死的消息傳出去,李長季自會為我殉情。」

「你就這麼自信你對他有這麼重要?」

「如果他死了,我也同樣會為他殉情。」

沈業仰頭大笑,明明他在笑,我卻聽出其中的寂寥和萬念俱灰,他譏諷道:「好一對生死相依的苦命鴛鴦,阿言,既然你想死,不如我成全你吧。」

沈業死死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摁在地上,我閉上眼沒有絲毫掙扎,腦海中不斷閃過李長季的身影,我和他第一次見面背他下山,故意把他推到河裡的淺灘害他弄濕靴子,他帶我騎馬,坐在我身後給我扎辮子,和我一起放風箏,還有他的臉,有次我親吻他時偷偷睜開眼睛,看到他露出和平時不一樣的表情,是沉醉還是其他,我也說不出來,可我喜歡他那樣的表情。

強烈的窒息感讓我眩暈,沈業的手勁可真大,我的喉嚨都要碎了,甚至感覺到臉上暴凸的青筋和太陽穴在猛力跳動,我生生忍住想推沈業的手,與其讓他折磨我,不如死了乾淨。沈業的呼吸聲比剛才更加急促,他一定恨死我了,想掐死我解恨。

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腦子裡泛著白光一片模糊,脖子上的劇痛沒有消失,我好像被人抱在懷裡,有人不斷在我耳邊說「我錯了…阿言…你別…」

我應當是快要死了,那人還在說話,我卻什麼都聽不到了。

冰涼的觸感從喉嚨蔓延開來,冷水滑過脖子流進我的頭髮,讓我頭皮發麻,原來我還沒死,我還活著,

為什麼,我還活著。

我嗓子疼得厲害,只想喝涼涼的東西,我閉著眼啞著嗓子說:「沁馨,我要喝水。」

甜津津的梨水入喉,痛楚稍減,沁馨又餵了兩勺給我,她說:「還喝嗎?」

不是沁馨的聲音,是沈業。

我偏過頭睜眼,他手裡端著碗和勺子,原來剛才的梨水是他餵給我的,梨水含在嘴裡還未咽進去,我拿掉脖子上的冰手帕,伸頭趴在床沿,全吐在地上,而後躺回床榻,側身背對他。

沈業輕嘆,手覆在我的肩上。

我肩膀向里躲了躲,他手就掉下去了,我搶在他前頭說:「不要以為你沒殺我,我就會記你的好,倘若今天你真的掐死我,我還會當你是個有種的。」

沈*業的聲音沒有絲毫溫度:「你不用激我,我要真讓你死了,不是正合你意,讓你和李長季做了黃泉下的夫妻。你越想死,我就越不讓你死,我要讓你守在我身邊一輩子,等幾十年後你壽終正寢,也只能藏在皇陵,和我生同衾死同穴,這對你來說,才是最大的折磨。」

他忽然靠近,在我耳邊道:「你不是嫌我髒嗎,過個三年五載,你也會懷上我的孩子,你猜猜那時候李長季會不會為你守身如玉,他會不會移情另娶,想想你的愛人也會和別的女人共效魚水之歡,心是不是特別痛?」

「你夠了!」我厲聲喊著,「沈業,你真卑鄙…」

天空忽然划過一道閃電,緊接著雷聲炸響,寢殿的紗幔隨窗戶漏進來的風幽幽飄起,蠟燭忽明忽暗幾近熄滅,沈業早已換過一身玄色衣袍,他的身影投在紗帳上好像話本里會生吃活人的惡鬼,他身子往前傾,影子便籠罩在我的頭頂。

沈業還不願放過我,他的聲音好似鬼魅:「阿言,你好像很相信他,我記得有種迷情香,點燃放在房間裡有催情的作用,如果李長季中了迷香,旁邊恰好有跟你長得相似的女人,你猜他能不能控制住自己,我倒是很好奇結果。我們要不要打個賭,我送個女人過去,要是他意志沒那麼堅定,我就當可憐你,讓你和他永遠在一起,怎麼樣?」

我不要選,我不要李長季身邊有別人。

我用雙手捂著耳朵,我不想聽見沈業的聲音,一個字都不想聽到,我拉過被子蒙住頭頂,來隔絕沈業意味不明的笑聲。

沈業整晚都待在琉光殿,我抱著被子縮在床里的角落,明明腦子模糊什麼都想不明白依然不敢睡過去,沈業更是精神,他找了本書靠在床頭興致勃勃看起來。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恨我還不走,非要和我在同一張床上相看兩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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