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來到了傍晚,日暮薄煙,天高水闊。船家指使著人準備松繩放船,漢子們嘴裡吆喝著仿佛冒著熱氣般的號子,眼見著船就要離岸,卻聽得一陣騷動,接著馬蹄聲踏來。
岸邊船上眾人都停了手裡的活計,茫然地看著這變故。
已經在船上的洛成玉忽而心中隱隱覺得不好,伸出半個身子從船窗往外望,剛好,為首的人騎馬停在岸邊,只聽他高聲道:
「金吾衛奉命搜查,擋者格殺勿論!」
那人聲音又清又亮,腰間掛刀,是一貫的克制威嚴。
「啊?這些殺神怎麼過來了?」
「不會要抓人吧。」
「我們這些平頭百姓究竟惹誰了,剛端王搜掠過一場,現在又要被這背主的爪牙盯上。這日子還怎麼過啊!」
眾人議論紛紛,落在為首巋然不動的少年耳中。他攥緊了韁繩。
「從一號船開始搜。」他再抬眼,翻身下馬,指揮著幾隊人分道而行。
眾人怨歸怨,沒一個敢真的攔的。無論是前朝還是本朝,違背金吾衛就是違背皇帝,求死都難。更何況端王殘暴名聲在外,一入京就掀起腥風血雨,殘害大臣,魚肉百姓,他的命令誰敢違抗?
洛成玉心頭一緊,也顧不得解釋,起身就要尋處去藏。
四娘一把抓住她。這關頭,四娘亦不再裝瞎,直接道:「他們可認得你?我這有可以易容的妝粉。」她猜想公主金枝玉葉,金吾衛沒見過她很正常。人的衣著、妝容的改變,對於相對陌生的人來講,都是極大的辨認阻礙。
四娘設想得很好,但是洛成玉卻猛地搖頭,「不行,他肯定認得出我。」
聽洛成玉這麼說,四娘只能帶著她從房間的一個放糧食的小門鑽出來,往船深處走。她們這個房間是地字末等最後一間,離船艙堆放糧食的地方很近。
隨著金吾衛上船,船身開始晃動,洛成玉跟在四娘身後險些摔倒。好在路過的人扶了一把,溫熱有力的掌心頓了一秒才鬆手。
「當心。」男人聲音粗啞,皮膚粗糙黝黑,是個極普通的販夫走卒。
「多謝。」洛成玉只看了一眼便匆匆而去,隨著四娘下到船艙堆放糧食的地方。
「我幫你拖延時間。」四娘當機立斷。
誰也沒有多問,都已心知肚明。
洛成玉躲進糧食袋子後面,粉塵嗆得她想打噴嚏,但怕引人注意,只能生生忍住,好不難受。
「陸指揮使,這邊沒有。」
「卑職這邊也是。」
「知道了,搜這艘船。」陸鳴沉聲,邁開穩健的步子。他所帶領的金吾衛動作迅速,幾乎沒有引起太大的騷動,而另一隊人明顯浮躁得多,把船艙的客人擾得驚叫四起。
陸鳴擰眉,不禁出聲提醒:「田升,我們是為了找到玉溪公主,你這樣在客艙里翻來搗去,平白耽誤時間。」
被叫做田升的壯男人一笑,故意把手一松,把手裡的瓷器摔下去,引得縮在一旁的夫婦心痛不已。
田升踢了一腳碎片,走近幾步,挑釁道:「指揮使大人好威風,可卑職也是為了搜查,不能放過任何一個角落。」他無視陸鳴陰沉的臉色,帶人走在了前方。在前朝時有一個陸騰擋他前面,到了新朝,他的兒子又成了新障礙,把他指揮使的夢擊碎。明明已經是歸順了新朝的二臣,卻還沉著一張臉,多不願意似的,心裡說不定怎麼高興呢。當婊子還要立牌坊!
田升心裡愈發扭曲,恨不得啐一口唾沫。好在今天一個被士兵搶走當老婆的宮女在街上恍惚間看到了一個跟玉溪公主長得極為相似的姑娘,忙來報告給金吾衛想要立功。只要他田升能先一步找到玉溪公主,在新帝面前立功,就一定能把陸鳴踩下去!
「快搜!」田升更來勁道。
陸鳴沉默一瞬,接著也帶人繼續搜查。
糧食堆里的洛成玉心亂如麻,只祈求他們別找過來。
可天不遂人願,田升不肯放過任何角落,船艙底部自然也要搜。=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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