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於連書晏在,他們不得不停止追捕,硬生生被逼停在山坡上。
「放下刀,孤不是來抓你的。」
他喘著氣,翻身下馬,牽著馬朝宋元安走過來,沒有靠近,在她的一寸之外停了下來,對她說道:「騎孤的馬走吧。」
「你說什麼?」
宋元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他這是要……放她走?
她已經不知道是該用單純還是該用傻來形容連書晏了,就算曾經相處和諧,差點成為夫妻,可他們畢竟立場不同。
他們之間那點情誼,根本比不過國讎家恨,他身為楚國國君,怎麼能站在自己國家的對立面,將她這個敵國公主送走?
連書晏把馬放下後就後退兩步,他似乎擔心宋元安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
為了給她爭取時間,他轉身要去喝退騎兵,但走出兩步,似乎想起什麼,又回頭對宋元安道:「兩國交戰流血千里,逮住你不過是多死一個,白白又搭上一條人命罷了,快走吧,孤只能為你拖延片刻,等舅舅領兵追來,你如果還沒能逃脫,一樣得死。」
連書晏明白,宋元安只是兩國博弈下的無辜棋子,被捲入漩渦中心的倒霉蛋。
她能否逃脫,是死是活無關緊要,根本改變不了大局。
她若是死了,除了讓朝廷那群貴族出口氣外,別無他用。
可是連書晏想要她活著。
亂世掙扎求生何嘗容易,她好歹是一條鮮活性命。
何況,他們曾經相識一場,連書晏無法坐視她白白送命。
長風吹破濃雲,月光落在山坡上的少年眼中,很明亮。
宋元安啞了片刻,還是忍不住開口:「那你……」
連書晏催促道:「快走!」
再說下去就沒時間了。
宋元安不再多留,抱拳倉促行禮,表示感謝,隨後翻身上馬,駕馬飛奔朝北方而去。
連書晏是楚國的帝君,無論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楚國朝廷也不會把他怎麼樣。
暮色重重中,她一再回首,望向那個遠去的身影。
火光照亮他的一身紅衣,他長久地佇立,那雙深黑的眼眸似乎還在目送她遠去。
獵獵夜風捲起他的衣角,隨著原野上及膝的草如海浪似的洋洋灑灑波動,身影逐漸變小,最後化為一個小光點,消失在盡頭。
這是宋元安在楚國見連書晏的最後一面。
第10章
「殿下,這位公子是……」
深夜,五皇女府前,宋元安宮宴後乘車歸來,除了跟去的奴僕,她的身邊還多了一位戴著黑衣斗篷的男子。
提燈候在門口、等她歸來的女官徐有思有些吃驚,宋元安平日裡不近男色,清心寡欲到了極致,怎麼去了趟宴會,就帶了個陌生公子回來?
宋元安對她說道:「這位以後就是府中的郎君,你讓人去把西苑打理出來,讓他居住。」
她身側的連書晏微動,露出兜帽下一張精緻的面孔。
徐有思看著這張臉,恍然大悟,真是絕頂美貌的男子,難怪宋元安也會為之動心。
洛京世家貴女的後院中,正室夫君稱為「主君」,側室若是得寵,則會被人尊稱一聲「郎君」。
宋元安既然將其稱為「郎君」,意指的正是站在她身側的這位貌美的男子,今後將會成為五皇女府中的第一位側室。
大部分洛京貴女自十五歲成年開始,家中便會安排通房側室,教導貴女通曉人事。皇女也是一樣,等到了年紀,宮中會為其安排御男,只是宋元安對此事不感興趣,一再推拒。
徐有思心想,莫不是她家公主長到十六歲,終於開竅了?
她不敢耽擱,答了聲「是」,轉身就要去安排。
宋元安又喊住她,「不急,今天晚了,先歇著吧,明天再收拾,帶他下去泡浴,整理乾淨,先送我房間來。」
……
宋元安的寢室是個方方正正的暖閣,這裡的主人比尋常人要更畏寒,地爐自入秋時就開始燒起來了,直到開春才會熄滅,屋內的溫度比別的房間要高很多。
只有回到自己的寢室,宋元安才敢脫下厚狐裘,侍女七手八腳地替她洗去臉上的妝容,又把髮髻鬆開,如墨似的長髮散開。
她換上柔軟的寢衣,擁著薄衾,斜躺在狐絨軟榻上休息。
侍奉她的貼身侍女流風知曉她身體有多麼孱弱,見她臉色不虞,額上還在帶著冷汗,恐怕她又有什麼問題,留了個心眼道:「殿下可要傳御醫?」
「嗯,」宋元安捂著小腹,強忍著陣痛道:「喚御醫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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