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宋元安到來,宋寒山命江無塵退下,把棋盤收拾好,坐在蒲團上等她。
「兒臣拜見母皇。」
見到自己最小的這個女兒,宋寒山笑得溫和,好似一個慈母,朝她伸出手,將她牽到自己的身邊,「過來坐罷,你我母女不必多禮。」
「昨夜聽聞你府中傳了御醫,脈案上記著你驟然腹痛,如今身子可好些了?」
宋元安低下頭,「女兒服藥後身子已經好了許多,讓母皇費心了。」
宋寒山凝視著她,伸手將她的頭髮撥到耳後。
其實,在和兒女私下相處的時候,宋寒山很像一個平凡的母親,會放下帝王之尊,平等地愛護每個孩子。
當然,這是在兒女和她沒有任何利益衝突的前提之下。
「元安是個善良的人。」
宋寒山說道,「昨夜的那杯酒,你可喝也可不喝,何必傷害自己的身體?你救得了一個,救不了全部,救得了一時,卻不能保證他能夠一直活下去。」
「何況,他們都是要入罪奴司的,活著,興許比死了還要艱難。」
宋元安眉頭不著痕跡地皺了皺。
罪奴司,是只有犯下重罪的男子才會進去的,進去過的男子,非死即殘,就算僥倖恩離開,也一輩子都無法從陰影中走出來。
和教坊司很像,罪奴司培養供給貴族們宴席間取樂的男子。
只不過,教坊司中培養的是身家清白的樂師和舞伎。而罪奴司,則是可以讓貴族女子們隨意「享用」的男奴。
楚國人,竟然被安排在了這裡?
「一群螻蟻罷了,留他們一命已經是恩賜,不必好好對待,你帶走的那個也是一樣。」
宋寒山話鋒一轉,忽然說道:「孤願意將他賜給你,你也要守好分寸,你是我大魏國尊貴的皇女,孤腹中孕育出來的骨血,而他不過一個卑微賤奴,你可以納他為侍,養著他,臨幸他,但你心裡要有分寸,他只能是你的玩物,你切不可被他的美色迷惑,對他動心,更不能懷上他的孩子。」
第14章
宋元安明白了。
這是女帝的訓誡。
也是她今日傳召自己入宮的目的。
宋元安雖父族落魄,但她也是大魏女帝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身份極貴,血脈更是不容人玷污。
宋元安斂眉道:「兒臣自有分寸,請母皇放心。」
她和連書晏只是假夫妻,不存在所謂的寵幸,孩子根本不會出現。
至於動心,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談完連書晏,女帝又拉著她的手寒暄了許多事情,拉扯家常,其中主要還是說她的病情以及娶夫納侍之事。
「元安常年抱病,不宜勞累,你那郎君的身份也不是什麼好的,納夫之禮就免了,不過元安第一次納侍,賞賜還是要的。」
女帝對她說道:「待會母親挑些東西送給你。」
「謝母皇恩典。」
……
謝恩之後,宋元安就要離開皇宮。
今日放晴,她走的時候,宮道上的白雪已經融得差不多了。
冬雪之後的晴日,六宮宮人紛紛外出辦差,宮道上人來來往往,見了宋元安,次第低頭行禮。
她還沒有走出多遠,剛轉到比較僻靜的宮道,聽見身後有人喊她。
「五殿下,且留步。」
是一個男子的聲音。
宋元安遲疑回頭,身著道袍的俊美男子正在朝她走來。
江無塵,被女帝封為國師的那位道士。他好像跟了她很久,就等著找機會與她單獨說話。
「仙君有何指教?」
江無塵揮動塵尾,長袍素白不染纖塵,額間硃砂鮮紅奪目,乍看上去,還真有幾分「仙人」的模樣。
他笑盈盈地行禮,「貧道有一事相告。」
「何事?」
「殿下最近不要和荀氏的人沾染
上任何關係,最好連見面都不要見。」
江無塵的話很是乾脆利落。
宋元安的心臟陡然緊了緊:「這是母皇的讓你轉述本宮的嗎?」
江無塵是當下御前的紅人,正得聖寵,他的話很有可能代表著女帝的意思。
荀氏一族近來升遷太快,洛京皇女和世家都爭相想要與荀氏結交。
皇女勢大則弊於母,女帝看不過去就會出手阻攔。
宋元安用不著拉攏荀氏,宋寒山也犯不上忌憚她,她只是擔心,江無塵這番提醒,為的是今日她和宋瀾說的話,意在敲打。=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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