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一思考,姬謙頓時覺得這是一件各方受益的婚事,他立即寫下回信,與雍仲廩那封書信一同交由使臣送往雍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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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國內部的叛亂剛剛結束,雍衡已被關押在牢獄中,關於對他的刑罰目前尚未定下。
雍殊面色平靜地坐在屬於國君的座位上,仿佛底下臣子的爭論不休並不存在。
同姓宗親與異姓屬下的想法不同,雍衡是先國君的兒子,若是將他處死未免太過於不近人情?這讓同為雍姓的宗親產生唇亡齒寒之感,他們建議不如收去雍衡的職位財富,再將他遠遠放逐。可他到底犯下了叛逆之罪,若是不從嚴懲戒,怎麼能夠警示他人不要重蹈覆轍。
「即使是姬王室也無法容忍的罪行,難道雍國卻要輕輕放下嗎?」單牧臣質問道,「你們現在阻攔處死雍衡,難不成是為自己日後的罪行開脫?」
即使士常平時和顏悅色,依舊被這年輕人的態度氣得說不出話。
單牧臣是雍殊忠心的手下,在雍殊尚未得到國君重視時便已加入他的陣營。他支持雍殊,不僅是因為得到了公子殊的幫助進入軍隊,更多是他早早看出公子殊的藏鋒斂鍔。
單牧臣極擅長察言觀色、揣度人心,當初在平末時夾在立場不同的左仁和余嘉之間亦能不得罪任何一方。
他看出了雍殊無法容忍雍衡的存在,因此他主動要求處死雍衡以儆效尤。
但單牧臣並未窺得全貌,雍殊出聲打斷了底下越來越激烈的爭辯,他敲了敲彤幾,語氣惋惜道:「雍衡年少無知受人蠱惑,才會違背父君遺志。」
士常到底擔任太宰多年,立即懂得了這位新任君主的意思:「陳國與我國素來不合,卻突然示好與先君結親,看來是陳侯早有預謀,想逐步分解蠶食雍國。」
因此對於雍衡的處罰暫時擱置了,在對陳國的態度上這些臣子的分歧倒是小了些,殿內劍拔弩張的氛圍稍有緩解。
雍殊在這個時候聽聞了周國使臣來訪,他單獨接見了使臣。
古樸肅穆的大殿內,堅硬的木板整齊鋪於地面,高大的圓柱立於兩旁,使臣坐在下首,等候雍殊看完周王的書信。
距離雍國內亂的平息不過才兩日,使臣端正坐於明亮的宮殿中,卻總覺得有陰冷之氣纏繞,他的視線落在年輕的國君
身上。
這位國君一直是世人稱讚的君子,他的皮膚帶了些常年不見陽光的蒼白,雅致疏淡的眉眼正掃過那份過於冗長的書信,竹片相撞的聲音在他手中響起,使臣本能地察覺了他的不悅。
然而當國君望過來時,他的眼神溫和,帶著些罕見的平易近人。
雍殊將周王的竹簡重新捲起,道:「待國內亂事平息,我會親自到洛邑請求王上冊封,一切名正言順後才宜商討王姬之事。」
使臣聽出了他話語中的信息,一時又驚又喜。
按禮制,邦國公子承襲爵位後,需到洛邑接受周天子的冊封才能被承認君位的正統性。然而現下王室衰微,對諸侯的控制有限,若是強大的諸侯國不親到洛邑,天子亦無法指責,只能裝作不知將此事揭過。此前晉君得位不正,如果沒有魯國與雍國率先聲討,周天子也不會斥責晉君井枝。
得知新任的雍君是位遵循周禮的,使臣一時顧不上他未答覆迎娶姬謙之女的事,纏繞在身上的陰冷消失殆盡,只有沐浴在周禮中的心曠神怡,使臣鄭重道:「君上的道義如美玉無瑕,我會向天子解釋清楚您的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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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薇姬都無法得知。
當她回到故鄉時,姬謙並未見她。與出嫁時的眾星捧月相比,現下住處可謂門可羅雀,好在她已習慣了他人冷待,對此沒有太多悲觀情緒。
三日後姬謙的妻子召見了薇姬。
兒時隨意進入的王宮此時需要經過繁雜程序才可以踏入,薇姬跟在內小臣身後走在長長的甬道上,腳下的石磚偶有開裂,裂紋如同歲月斑駁的痕跡,甬道旁的圍牆與從前沒有太多區別,只是縫隙中可窺見綠意。
這座東遷之後重新營造的王宮建築了更高更厚的牆壁,然而距離平王東遷已過去百餘年,各國青銅鑄造技藝的精進與武器類型的更迭,使得這座在當時看來堅不可摧的王宮已經泯然於眾多宮室之中。=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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