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他又有些憋不住笑,最後在陸屹睢殺意凜然的眼神下,艱難地壓下了想要上揚的唇角,將後面的詞咽了下去,直接下結論:「這種話,換了你,你也不會相信吧。」
他意味不明地掃他一眼,輕嘖一聲,語調意味深長:「除非,這人不行。」
話音落下,周遭倏地生出一抹寒意。
陸屹睢嗓音仿若摻了冰碴,冷嗤:「行了,你滾吧。」
傍晚六點,葉羨涼收到了陸屹睢發來的餐廳地址和包間號。
卡著七點,她到了餐廳。
放寒假了,餐廳生意也稍顯冷清,大廳里沒幾桌人,葉羨涼跟著服務員上了樓,走到包間門口。
裡邊,陸屹睢一早就到了。
聽到動靜,他驀地起身,稍顯忐忑又目光灼灼地看向門口。
甫一推門,兩人目光在半空相撞。
葉羨涼平靜斂眸,側身對服務員道了聲謝,抬步走了進去。
包間門合上,桌前的人先一步替她拉開了椅子,嗓音帶了些久未開口的啞:「坐。」
葉羨涼沒多說,從容落座。
大概人尷尬的時候,就是會讓自己忙起來。
陸屹睢又倒了杯水,放到她面前:「喝點水。」
葉羨涼抬眸看他一眼,神情不露端倪,卻讓陸屹睢指尖不受控似的顫了顫,他輕咳一聲,避開視線,又把自己手機遞給她。
「先點菜吧。」
都坐這兒了,葉羨涼倒也不矯情,抬手接過手機。
只是拿手機時,兩人指尖有瞬間不可避免地相觸。
葉羨涼還沒怎麼著,對面的人卻仿佛被什麼燙到了似的,猛地縮回了手。
砰的一聲,是手機沒拿穩,砸在桌子上的聲音。
陸屹睢瞳孔微縮,驚得差點站起來:「抱歉。」
淡定拾起手機,葉羨涼垂眸,按自己的喜好點了兩個菜,又把手機還給他,沒遞,只放在了桌上。
而後,她懶懶往椅背一靠,視線輕描淡寫地落在他臉上:「不是說談事,說吧。」
陸屹睢脫口而出:「我沒有不行。」
話落,死一般的沉寂在包間裡蔓延開來。
陸屹睢攥緊了拳頭,在心裡把趙錦瑞殺了八百遍。
眉心微蹙,葉羨涼視線掠過他略顯僵硬的面容,落到他擱在桌面,死死攥著的手上。
她不得不懷疑:「你腦子忘家裡了?」
陸屹睢一噎,閉了閉眼,自暴自棄似的,一股腦將心裡的話全說了出來:「雖說那天晚上我喝醉了,但那些話,的確都是我想說的。」
他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所以,你一直不待見我,就是因為,嫌、嫌我……」
餘下那個字,似是難以啟口,停頓良久,他才澀聲啟唇:「髒?」
本不想談論這事,也懶得評價他那些噁心人的感情史,但既然他主動提了,葉羨涼也就無所謂地應了:「我一直以為,你對這事,有最基本的自知之明。」
「可是我……」陸屹睢喉間咽了咽,艱難繼續,「我那晚說的話,都是真的。」
葉羨涼嗤笑
出聲:「你看我像把腦子忘家裡了嗎?」
「不是,我……」他抿了抿唇,漆黑眼眸一瞬不瞬地凝在她身上,語調遲緩又鄭重,「我沒有騙你。」
「是嗎?」葉羨涼迎上他的視線,不躲不避,聞言只嘲弄地扯了扯唇,意味不明道,「所以,是你不行?」
陸屹睢:「……不是。」
想刀了趙錦瑞的念頭再次達到巔峰。
他喉結提動,嗓音蒼白又無力:「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碰過別人。」
葉羨涼若有所思地點頭,似譏諷似:「明白了,你喜歡柏拉圖。」
又是一噎,陸屹睢再次深刻體會到了周承瑾說的牙尖嘴利是什麼意思。
不給他開口的機會,葉羨涼淡聲繼續:「所以呢,你憑什麼認為,只要你沒碰過別人,還保留著那點可笑的處男身,我就會歡天喜地地接受你?」
「還是說,你認為我不待見你的原因,只是單純因為誤會你跟個配種的公狗似的,憋不住每學期要找人發次情?」
嘲諷的話似一把尖銳利刃,無情地剝開了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膚。
陸屹睢呼吸都不穩,近乎語無倫次:「我、我沒有。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不髒的。我沒有碰過別人,也沒有讓別人碰過我,我——」
「我對你的過往感情不感興趣。」葉羨涼徑直打斷了他的話,「也不好奇你不碰別人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