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兒心裡一酸,輕聲問:「你冷嗎?」
慕容業問:「你是誰?」
冰兒不知怎麼回答,張了張嘴沒有做聲,那邊閉著眼睛,恍若也不在乎答案。
********************************************************************
好半晌,換崗的人終於到了,一身熏天的酒氣,打著飽嗝兒,步子裡都有些錯亂。他張著燈四處馬馬虎虎照了一下,便坐在火堆邊烘手,腰間垂掛著一大串鑰匙,在他坐下的時候叮噹作響。
事起突然,冰兒沒有準備江湖上常用的迷藥,眼下要奪得鑰匙而不被人發現,只有殺人一條路。可是畢竟是自己帶的綠營兵,雖談不上什麼交情,心裡不大忍心,又猶豫了好一會兒。只聽旁邊的木籠里一個囚徒哀聲道:「軍爺,賞口熱水吧,冷得受不了了!」
那值守的士兵沒好氣道:「去你媽的!要不要老子賞你口熱酒去去寒氣?忍著!明兒進了縣衙的牢房,管叫你喝個飽再上路!」
冰兒知道不能再猶豫,等進了縣衙的牢房,憑自己一人之力想再解救就不大可能了。她摸出身上那把餵毒的匕首,躡著步子如貓一般來到那士兵身後,捂著他的嘴在他脖頸處輕輕一划,紫黑色的血液流了下來,那士兵的聲音被捂在喉嚨里,先還抽搐,不過一小會兒就不再動彈了。冰兒輕輕把他的屍身放下,嚅囁著念了句佛號,從他身上解下鑰匙,小心比對了後面掛著的號牌半天,找出了鎖慕容業的那把。
冰兒悉悉嗦嗦摸著鑰匙慢慢對著打開門,慕容業的鎖鏈一動一響,他也知自己莽撞,屏息靜氣直等冰兒小心地打開他腰上、頸上、腕上、腳上多重的鎖鏈,才輕聲問道:「好漢是誰?」冰兒此時凍得鼻子裡瓮聲瓮氣的,壓低聲音道:「別問了,跟我走。」
周圍木籠里好多人都沒有睡熟,聽見聲音,有些就目光炯炯地坐起來,倒也不發聲阻礙。慕容業道:「要救,就請你把我的弟兄們都救出去,我一個人是不偷生的!」
冰兒不得已道:「你想害我死麼?!這麼多人怎麼救?!」
旁邊一男子輕聲道:「穆爺你走,將來再打到縣衙來救我們!」
慕容業鼻子一酸,他流連地再看了他的弟兄們一眼,鑽出木籠,走到柵欄外面。此時,天邊微微有些發亮,地上積著的薄雪,恰好映著這微微的光。慕容業一把拖住冰兒的袖子,帶著往前。冰兒被他他熟稔地帶著,在谷地間穿行了一會兒,走進了一個小山坳里時她掙開來道:「此去保重。我要走了,不能讓別人發現。」
「請慢!」慕容業攔住冰兒,「大恩不言謝,但我總得知道恩公的名字吧。」
「不必了。」冰兒回過頭,避免看到慕容業的眼睛,「你趕快離開這兒,走得越遠越好……」
慕容業卻不是這番心思:「走?走到哪兒去?與其一輩子被追捕,還不如痛快地殺幾個人賺幾條命!你可知道那個什麼『金千總』住在哪個營帳?她一個丫頭片子,竟然姓愛新覺羅,大約是個近支的皇族,殺掉她,好讓皇帝老兒嘗嘗喪失親人的心痛和羞辱!也為我的禧妹報仇雪恨。」
作者有話要說:(1)蘇州話:老婆,媳婦。作者祖籍蘇州,從小聽爺爺奶奶說蘇州話,氮素,其實我僅僅聽得懂,一句都不會說。所有涉及方言部分一律依賴度娘。
(2)南方「吃茶」指定親結婚。
-------------------------------------------------------
這幾章我自己寫得也比較激盪,不過可能校對馬虎,錯誤很多。見諒。嚯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