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相對無言,靜靜站了許久。慕容業終於道:「看來你還好。」轉身要走。
冰兒急急道:「等等!」見慕容業果然停下步子,卻沒有回頭,只好自己挨過去,想了半天,竟問了最不合時宜的一句話:「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來做什麼?」慕容業轉臉,唇角如以往一樣,是陰測測的微笑,「原是我沒有地方去了,才來這裡罷了。」
冰兒咬了咬嘴唇,放緩了聲氣說:「遍天下都在搜捕你,你也不躲一躲!好容易救下你的性命,你別自己糟蹋了,我現在也自身難保呢,可再幫不了你了。」
這話說得不好,慕容業神色有些猙獰,轉身一把用力握住冰兒的肩膀,冷笑道:「你幫我,然後讓我看你落到這副可憐的田地?」
冰兒聞到他身上一陣撲鼻的酒氣,覺得不適,甩開慕容業的掌握,別轉身子說:「我可憐不可憐的,與你無關!」
慕容業手上只是約略地一猶豫,又飛快地捏住她的肩膀,聲音低沉而陰鷙:「怎麼與我無關?你老子殺我老子,這就無關了?我就能記不得我們慕容家的仇了?」
冰兒掙扎了一下,發現他用力更大,捏得更緊,覺出危險來,伸手掰著他的手,嘴裡也不肯示弱:「我還指望你報我的恩麼?!你就是白眼狼!」
她的話沒有說完,慕容業已經撲了過去把她壓倒在地上,冰兒驚得來不及掙扎,頭腦空白了好幾秒後才怒吼道:「混蛋!你幹什麼!」
慕容業咬牙冷笑著:「你不是要我報恩麼,我報你的『恩』,還順便報下你皇帝老子的『恩』。」說著,竟然動手撕扯冰兒的衣服,冰兒見他失去了理智,又驚又急,手抓腳踹地掙扎,慕容業的臉頰上立時多了幾道抓痕,眼中怨怒之氣更重,一雙大手抓住冰兒一對細細的手腕,捏在一起,按在一邊,冰兒欲掙脫,他就用力一扳,冰兒尖叫道:「你弄疼我了!」慕容業冷笑道:「還有更疼的呢!」右手往下去扯冰兒的汗巾,冰兒用力地蹬、踹,怎奈身上壓著的是個練過武功、做過苦力、又一心怨氣的男人,如何掙扎得過?她只覺得腰間一松,慕容業愣了片時,右手又毫不猶豫地向她身體上探去。
天上,白雲悠悠,正是尚陽堡難得的好天氣,冰兒只覺得上午的金色陽光從樹縫間射進來,漸漸不再那麼刺眼,身上涼涼的,是沾衣的露水,耳邊涼涼的,則是一滴一滴的淚水;肌膚上被他粗魯的撫摸弄得生疼,而心裡空落落的,仿佛所有的感情都被抽光了。慕容業肆意動作的手突然停止了,那雙鷹隼一般的眼睛裡怒氣褪去,突然剩下的全是惶惑與不安。他停下手,翻身坐到一邊,見冰兒衣服散亂,一條水紅的湖縐汗巾抽開落在一邊,顫抖著手想幫她整理,伸了一半又縮了回去,喃喃道:「我……你自己整理下。」
冰兒起身,也顧不得抹去滿臉的淚水,匆匆理好衣服,系好汗巾和衣帶,見慕容業還在呆呆地望著自己,怒從心底生,揚手一耳光狠狠地甩在他的臉上。慕容業沒有躲,甚至都沒有捂臉,紫赯臉上幾個清晰的指印腫脹起來。冰兒猶未解怒,揚手想再打,慕容業揚起臉似乎示意她打,冰兒的手便沒有落得下去,恨恨地跑開了。
也許是心裡著急難過,只走了幾步,冰兒就被一根樹藤絆倒了,她想站起來離開這個地方,腳踝上卻是鑽心的痛楚,情知扭傷了,掙扎著要站起來,蹺著腳怎麼也走不快。慕容業從後面追上來,扶住冰兒:「慢點。」
「滾!」
「冰兒……」
「離我遠遠的!」冰兒回頭直視著慕容業的雙眼,「以前的什麼都算了。就當我不認識你,你不認識我,好嗎?我們以後一無糾葛,好嗎?你不是我哥哥,我也不是你妹妹,好嗎?你也不是我救命恩人的兒子,我也不是你殺父仇人的女兒,好嗎?」
慕容業抬手想擦去冰兒不爭氣又傾瀉而下的淚水,手被冰兒一把打開:「慕容業,你放過我吧!我在這兒只要十年,我拿十年換我當時放你,算是對義父義母的一個交代。我和你……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