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兒別轉頭,也不忍心怪胡衍璧,她明白,縣太爺做這個套兒,就是要讓她鑽的,今天誰來對質,她都是「沒有通報」。自己除非認輸,肯乖乖進唐博倫的牙床錦被,否則,就只有熬著他一遍又一遍的酷刑折磨。
「你還有什麼話說?」
冰兒愣了一會兒方始意識到是在問自己,她努力抬頭:「我要申辯!」
「嗤!向誰申辯?」
「盛京將軍——海蘭察!」
「你就痴人說夢吧!」唐縣令冷笑道,「海將軍日理萬機,有空理你這蟲蟻下賤的東西?我勸你乖乖招認,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冰兒冷笑道:「我蟲蟻下賤?你只管打,看我是不是下賤到讓你上了手!」
唐博倫未料到她說這個,愣了一下,見冰兒聲音越發尖銳,帶著些不管不顧的亢奮:「唐太爺未帶家眷赴職,難保不憋壞了身子。李吳氏侍寢您尚覺不夠,還要拉上我麼?這裡諸人都聽到了,我此日受罪,不過是老天妒忌我長這麼副臉孔,讓太爺動了不該的心思!……」
唐博倫被說中陰暗心思,不由惱羞成怒,又怕這話傳出去自己也要吃掛落,不等她話說完,就連連拍著驚堂木道:「你連本官也敢誣賴!真是活得夠了!」旁邊的衙役這才反應過來,一人飛撲過來捂嘴,被冰兒狠狠咬了一口,痛得直甩手,欲要上來扇耳光,聽見唐博倫變了調的呼聲:「悍女刁頑之至!不認真給你點顏色,怕是你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聽說你鬼鬼祟祟出去,就是為了與人和姦!來啊——先取最重的竹板,打她二十板!照奸_淫的例,去衣行刑(1)!」
「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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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業一襲黑衣,站在大堂門口,高昂著頭,眉頭微蹙,眼睛微眯,眸子中射出的光卻是綠瑩瑩如見到獵物的老鷹一般銳利,他左手拎著一口寶劍,右手拎著是一個人的衣領,這人,正是管理官莊流人的管事蘇里圖。
蘇里圖被五花大綁,臉頰上鮮血直流,仔細看會發現他已經少了一隻耳朵。他戰戰兢兢大叫:「太爺救命!」慕容業冷笑一聲,把蘇里圖往上拎了拎,劍尖直指著他的鼻尖,蘇里圖的叫喊瞬間吞回了肚子裡。
「大膽狂徒!竟敢劫持朝廷命官!」唐博倫道,「左右,拿下!」
一個衙役不知死活拔出腰刀嚮慕容業劈來,慕容業看都不看他一眼,手起劍落,濁血噴涌,那衙役停了幾秒才發現自己握刀的右手已經沒有了,鬼嚎著滾到在地,只一會兒就痛昏過去。其他衙役見這人使劍快如閃電,哪有人再敢冒失向前!只是握著刀棍,在一旁虛張聲勢罷了。
唐縣令嚇得站起身來:「你要幹什麼?!」
「不幹什麼。」慕容業道,「來聽幾句真話。」然後拿劍勒著蘇里圖的咽喉:「說,金氏昨天到底和你通報沒有?」
蘇里圖哪敢再說一句謊話,連連點頭:「通報了!通報了!我記得的,昨天早上,她就來說要去林子裡採摘官莊冬日曬的口蘑,我就放行了。」
慕容業點點頭,放開蘇里圖,劍尖直指向唐博倫:「太爺,聽見了?」
唐縣令雖然有些害怕,但也很難服氣,奓著膽子道:「你這是脅迫!豈能算數?——你們都愣著幹什麼?」
慕容業又是冷冷一個笑,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劍尖挑起落在地上的腰刀,刀鋒直向唐博倫飛去,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的時間,腰刀已經從唐博倫的鎖骨中穿過,穿透大堂上的板壁,鮮血流在唐博倫紺青色官服上,一片紫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