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很不禮貌,果然是妖人的風格。
「沒死,但是被聖歌教除名了。」主事說,「那件事發生的時候我還沒當上主事,並不清楚具體緣由。雖然上面人不允許討論這件事,但當時鬧得特別大,我記得那個犯錯主事的名字似乎叫德、德伊什麼來著……哦對,德伊萊。」
。
在聖歌教里,普通成員之上的是主事,再往上分別是教士、長老和教主。越往上人數越少。
除此之外,還有僅次於教主的聖子。他在整個聖歌教里的地位都十分特殊,不出意外的話將來會成為下一任教主。
聖城雖然是大本營的所在之處,但教主和長老基本上不呆在城裡。幾乎沒人知道他們的位置。整個總部明面上是交給聖子管理的。
「嗚嗚——」
一列從遠處駛來的火車在視線中逐漸變大,滾滾濃煙中停靠在了車站。
廣播裡甜美的女聲說:「叮咚,親愛的各位乘客,聖城1號車站到了。」
車門打開,從裡面一馬當先走出來一個男人。他穿著一身黑色禮服,剪裁得當的單排扣大衣敞開著露出其下的背心和襯衫正面。
與港口城市那邊常見的街道上許多人穿著獨特的風格不一樣,他這身打扮在聖城當中十分常見,在這個普遍運用蒸汽科技技術的城市裡,這樣的服裝才是一位紳士應該有的。
男人壓低高禮帽,大步流星往外走,抬頭便看見車站不遠處那一圈擴散的金色鐵環。
旁邊站台旁的人已經等候多時了,見了他後立刻迎上來,恭敬的喊道:「大人,請往這邊走。」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一輛馬車。
在馬車車廂上有一個並不起眼的眼睛的符號,這是一輛屬於聖歌教的馬車。
十多分鐘之後,馬車趕到了總部一扇不起眼的側門前。
男人獨自下了馬車,推開門,熟練的走過彎彎曲曲的小道,終於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一扇散著陣陣寒氣的鐵門。
他用手指輕輕敲了敲鐵桿,等了幾分鐘後有人上前來開門。
對方說:「大人,你來了。」
進了這扇鐵門之後,是一條狹窄又潮濕的隧道。隱約能聽見痛苦的悶哼聲和鐵鏈嘩嘩作響的聲音。
走到盡頭是一個房間,裡面有一個被用鎖鏈銬起雙手的人。那人看上去十分狼狽,兩隻手被反銬在身後,頭低著看不清,只能看見那頭亂七八糟半長不長的黑髮。
他的身上有不少被抽打產生的鞭痕,上面滲出了鮮血。
「德伊萊。」男人站在他面前,冷冷的喊出了他的名字。
被稱為德伊萊的男人吐出一口濁氣,費力的抬起頭,露出一張雖然鬍子拉碴但還能看出原本俊朗的臉。
他冷笑一聲,用虛弱又嘶啞的聲音說:「哈,果然是你來審我。沒想到我還能驚動長老。」
男人沒理會他這句挑釁的話,自顧自的說:「呵,我也沒想到居然能再看到你。德伊萊,藏到書裡面可不是個好主意。你這種行為是沒辦法逃過神的眼睛的!」
「呵呵,是嗎?」德伊萊咳嗽一聲,吐了一口血。他對這種沒腦子的話報以冷笑。
「你還是這種性格啊。」長老嘆息一聲。他走上前,停在德伊萊面前,用一種很溫和的語氣說:「我聽說你最近和偽教徒走得很近,你知道你在背叛聖歌教嗎?」
「管你什麼……」德伊萊的話還沒有說完。
長老慢條斯理地一根根掰斷了他右手的手指。
德伊萊痛得呼吸都在顫抖,諷刺的話卡在喉嚨里說不出來,要不是他足夠堅強恐怕會痛哭流涕滿地打滾。
長老面上一副溫和勸告的模樣:「你以後,還是別寫字了。那種大逆不道的話,神聽了會不高興。好歹你以前也是聖子的老師,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呢?」
「……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不是再清楚不過嗎?」德伊萊控制不住面上的表情,冷汗一滴滴往下流,嘴角抽搐似的往上扯了扯。
所謂的聖子只是聽上去像那麼一回事而已。但實質上就是獻給神的祭品。而這些傢伙為了保持聖子的純潔,不允許他做任何可能污染信仰的事情,將他軟禁在了聖城裡。
恐怕凱歐斯這一輩子都沒辦法離開聖城。
聽到他的發言,長老的表情越發恨鐵不成鋼,「你總是不相信我們聖歌教啊,德伊萊。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我們怎麼可能對軟禁偉大的聖子呢,只是外面太危險了,可能有宵小之輩冒犯聖子。」
「這種大義凜然的話,你留著給那些信徒洗腦吧。」德伊萊冷臉說。在說話的這段時間,劇烈的疼痛終於變得能夠忍受了些。他腦子裡閃電般的閃過一個念頭:按理來說無瞳目如果知道他在哪的話,聖歌教那些恨不得他死的人應該不需要花費這麼多時間才能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