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聲音從被子裡傳出,顯得悶聲悶氣,「啊呀啊呀,我知道了!我的身體我難道不清楚嗎?」
德斯克對此略有抱怨:「你知道自己身體很差,還到處跑。為什麼?」
奧特科特放下被子探出頭,他臉上泛開些呼吸不暢的紅暈。青年目光有些游離,一副「很不願意說但還是說出來」的表情。
少年緩慢的眨了眨翠綠的雙眼,指出:「你的臉好紅。」
奧特科特:「……」
他氣急敗壞:「我知道!」
「德斯克啊,我如果不說出來,你絕對不會理解。唉,真是的。這麼說吧——我不想這麼在床上躺著,只是不想讓你們擔心。」
德斯克更是不解,「但你這樣,我們更擔心。」
為什麼明明是想讓對方別擔心,卻偏偏做出與對方意願相反的事來呢?
「才不是……」奧特科特眼睛瞥向一方,低聲說,「我如果對你們說自己身體難受,你們會更擔心……我就是逞強怎麼了!」
他說到後面,覺得越發羞怒,於是提高音量喊道。
對奧特科特而言,他從小生活在富貴家族。身份不同,肩上的責任也不同,他必須要做到一位富家繼承人應該做的一切。
無論實際情況如何,他也應該向外表現出強大的樣子,以證明自己的實力。
他已經習慣這麼做。
德斯克很不理解,「好吧。」
人類的行為真是奇怪。
他認認真真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你不用逞強,我們會更擔心你。你可以難受的時候說出來,想哭的時候就哭,不需要顧及任何事。」
奧特科特表情有所變化,他長久的和那雙翠綠而通透的眼睛對視,最後笑了一聲:「我知道了。」
德斯克接著提出一個想了很久的問題:「那我需要把飯端到你面前來嗎?因為卡蘭瑟不讓你出去。」
奧特科特反應激烈,「不用!我只是受了點傷,又不是腿斷了!」
德斯克噗嗤笑了起來。
他很少笑,笑容中透露出一絲純真。
奧特科特這才意識到德斯克在打趣他,他也跟著笑了起來,「我還是第一次發現你會開玩笑。」
德斯克眨眨眼,有幾分緊張,「我說的玩笑怎麼樣?還可以嗎?」
這是他嘗試著從網上學來的。
奧特科特說:「可以!」
奧特科特在床上躺了幾天,總覺得悶得慌。他就是坐不住,總想著出去透透氣。好不容易得到卡蘭瑟的允許,立刻換了身衣服,呼喚德斯克陪他去甲板上走走。
卡蘭瑟對此評價:「外面那麼多霧,有什麼好看的?」
奧特科特反駁她:「總比一直待在房間裡好看!」
「隨便你,小心別從欄杆上翻下去。」卡蘭瑟雖然語氣不好,但實際上在擔心人。
她這些天可是忙的昏頭轉向,眼睛下面都多出了一圈淡淡的烏青。看見奧特科特和德斯克悠閒,就覺得有點礙眼。
「去吧去吧,別在我眼前晃了。」女人擺擺手。
既然奧特科特邀請,德斯克當然會答應。因此,兩人在沒點燈的甲板上慢悠悠的走著。
德斯克能在漆黑中視物,所以走在旁邊的時候總是低頭去注意青年的腳下。
青年的臉色被養了幾天,紅潤不少。他靠在欄杆上,一邊哼歌一邊看海面。
奧特科特終於被放出來,因此興致盎然,就算是一成不變的濃霧也看得津津有味
他突然指向一個地方,說:「誒,德斯克你看,那裡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德斯克看了過去,「是一艘船。」
「又是船啊?」這個答案讓青年有點失望,他可是還記得上次見到一艘船後發生了什麼糟心事,想想都煩躁。
「嗯,」德斯克又仔細看了看,「船身上好像有一些黑色的痕跡,看起來是遭遇了一場戰鬥。」
「在這裡遇上人可不是什麼好事。」奧特科特嘟囔著,轉身去駕駛室讓人換個方向看。
結果在駕駛室里見到個熟悉的船員。
「誒,你在這裡啊!」
這是之前那個拿了他槍並跳下海救他的少年。
奧特科特眼睛亮了亮,上下打量一番,確定少年船員沒在之前的戰鬥中算什麼傷,這才鬆了口氣。
「奧特科特!你沒事吧?我聽說你活了過來,但卡蘭瑟不讓人打擾你休息。」少年正是來駕駛室里給接替副船長工作的二副送飯的,今天輪到他做這事。
奧特科特說:「我沒事,我好著呢。」
看到熟人,他的心情又變好了。甚至有幾分感嘆,好像正是這船員之前奮不顧身跳進湖裡救他。
船員像想起什麼似的,從懷裡拿出一把槍還給青年,「這是你之前借給我的,我一直帶在身上呢,正好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