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特科特忍著笑,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用一種十分溫柔地語氣說:「還是喝果汁吧?」
德斯克說:「肯定是因為我沒有準備好。」
奧特科特聽了這話有些遲疑,不確定地看向僱傭兵,仿佛在問:有沒有這種可能?
卡蘭瑟聳聳肩,直截了當地表示:「沒聽說過。」
她不信。
兩人同時看向少年。
德斯克認真地說:「肯定是這樣的。等會我再試一次。」
青年有些遲疑,他最開始是不信的,但看德斯克說得那麼肯定,又忍不住信了對方。他思考著用詞,說:「酒量是練出來的……我記得是有這麼一句方言。」
卡蘭瑟不為所動。
「你想,最開始酒量也沒那麼好,一點點練,是不是很正常?」奧特科特快要說服了自己。
德斯克緩了一會,等醉意下去了之後重新喝了一口酒。
不出意外,又醉了。
她果然猜對了。卡蘭瑟挑了一下眉,扭頭看向青年。
奧特科特:「好吧,看來德斯克你是真的不能喝酒。」
「怎麼會……」德斯克瞪大眼睛,迷迷糊糊地趴在桌子上。他試了好幾次爬起來,但都以失敗告終。
奧特科特無奈地轉向旁邊的僱傭兵,「你把他帶回房間裡去休息吧。」
「沒問題,老闆。」卡蘭瑟懶洋洋地回應道。她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低頭對德斯克說:「我們抓緊時間吧,在你被空氣里的酒氣灌醉之前先到房間。」
她故意說的很誇張,還作出一副若有其事的模樣。
儘管這話錯漏百出,但德斯克還是順著她的思路往下,當真思考了片刻。最後,他抬起頭,用一種全身心信賴的眼神看向僱傭兵,嚴肅地點點頭,「好。」
仿佛這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一般。
「真是醉得不輕。」青年責怪似地嘆息一聲,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用一種溫和而可靠的聲音說,「你需要休息,德斯克。去吧,好好睡上一覺。」
溫暖的被褥和安全的環境,在啟明星號上那間屬於他的房間看起來整潔而溫馨。
卡蘭瑟站在門口,沖他揚了一下眉毛,「我可不會給小孩講睡前故事,閉上眼睛睡覺。」
少年額前的零碎黑髮擋不住那雙透亮的綠眼睛,他縮在床里,看起來有幾分乖巧。包裹在被褥里的身體有些消瘦。
但卡蘭瑟知道這傢伙才算不上乖巧。他做的事哪一件不是叫人膽戰心驚的?一個不留神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哦。」德斯克對她這番話沒有特別反應,只是抽出心神思考了一下睡前故事是什麼。他就像是忠誠履行任務的機器一樣閉上眼睛。
卡蘭瑟放輕動作,無聲地關上了門。
門一關上,德斯克就睜開了眼睛。
他從床上爬起來,悄無聲息地落在地上,然後往門口走去。
德斯克決定違背人類約定俗成的規則,再喝一次酒。之前肯定是因為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他是這麼認為的。
AI怎麼可能會喝醉!
他起身去開門。
「吱呀——」
德斯克一抬頭,看見門縫裡有一隻眼睛正在盯著自己。
那隻眼睛一眨不眨,如同凝固的琥珀,眼底是黯淡的灰色光芒。但它並不顯得迷離,反而銳利如發現獵物的野獸。
「德斯克,」隔著門傳來的聲音喊他,「你在做什麼?」
少年腳步一頓,默默關上門躺回床上。
門口的人嘆氣道:「你都不等我走遠,這叫我怎麼可能發現不了你?」
德斯克心想,對啊,自己居然沒注意這件事。看來系統運行的確有問題,他得檢查一下。
少年躺著躺著,不知不覺間居然睡著了。
。
蘭姆今天負責守夜——這裡的天空永遠都是一個模樣,分不清白天黑夜,好在也沒人糾結睡覺的時間段屬不屬於晚上。所以,就姑且把他的工作稱之為守夜吧。
其他船員為此特別遺憾,感嘆他錯過了一個好機會。
不過蘭姆也不在意。
他對喝酒並不像其他人那樣熱衷,離開餐廳之前也只是在同伴的勸說下嘗試了一杯。好像的確和以前的那些麥芽酒不一樣,但更多的,他喝不出來。
不過船上原本緊繃的氛圍有所改變,好了很多,起碼船員們的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心理健康在航海途中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歷史上並非沒有出現水手因為長期高壓而選擇直接炸船的故事。自那件事發生之後,船醫變得更加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