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君山換了件綠衣大袖,她大學是在清北復立大學上的,回到母校第一時間前去了圖書館,那裡有著無數藏書,以及時間記本,她離開的這不到一年,發生了什麼,只要找到記本就能夠明白了。
踏入大門,本該生氣勃勃的圖書館死氣沉沉,她走上前去,每個人都保持著躲避的樣子趴在底下,桌子下,甚至是抱頭捂耳。
針掉落在地的聲音一清二楚,她每走一步如履薄冰,走到最後藏書室,那裡荒廢已久,塵土布滿書頁,成了一個小書堆。
陰君山奮力翻找記本,最後在角落翻到了黑色如硬塊一樣的本子,雖然中州世界有神有怪,但她一向不信,如今呢,雙手合十祈求起帝君。
保佑長風渡子民平安無事,陰君山掀開第一頁,一頁復一頁,大半本下去,到了一九几几年停下,上面寫著幾隻大字,天翔鳳體可作為開啟石門的鑰匙。
石門,是夢中石門嗎?
她翻到最後一頁,被塗改的文字呼出冷氣,讀不出什麼,陰君山重重把本子丟在地上,暴躁地踩了四五腳。
叮,一根細長鐵塊掉在地上。
陰君山回頭看去,許清柳愣在原地,她鬼鬼祟祟貓腰貼在牆角,彼此相對視,女人笑起來酒窩顯露,走過去撿起記本,吹吹頁上灰土。
陰君山默默退後兩步,問:「你在這幹什麼?」
許清柳半開玩笑,說:「我來打掃衛生,開玩笑啦,是尋找去往海沃德的鑰匙,我記得放在那,對對對,在那不遠處。」
一塊反光石頭被她從滿天灰塵的書中找到,結果她用力拔出來。
書堆瓦解一本一本往下落,陰君山來不及反應,被書砸到腦門趴在地上,再一本兩本三本,把她壓在下面。
陰君山從書下伸出一隻手,扒著地板爬出來。
「我就不該放在這裡,全是灰土。」許清柳撐著胳膊,坐在書上說,目光看到陰君山,不好意思道,「沒事吧,對不起!」
她慌慌張張間踩到一頁滑皮書,跌坐在木板上,滑皮書飛在空中精準砸中陰君山腦門,第二次,第二次……
陰君山徹底暈在地上一動不動,許清柳收起笑臉,目光陰沉,笑著說:「都忘了吧,你不記得什麼,忘了我來過這裡。」
她離開後,過了很久很久,陰君山迷迷糊糊站起來,破碎的玻璃照進一束月光,溫柔月色是唯一光亮。
陰君山推開藏書室大門,歪七六八的軀體像一顆顆枯樹,她拍拍疼痛的腦袋,剛剛是來做什麼的,對了找時間記本,找到後呢,又經歷了什麼暈倒的,好像有什麼東西被許清柳拿走了。
她伸手至半空,月光透過手撒在臉上。
突然,陰君山察覺到身軀動了一下,她快步走,到了大門,圖書館裡的燈一盞一盞亮起來。
要回頭看嗎,陰君山閉眼長嘆氣,身後響起一群人的呼喊聲:「女君,女君怎麼來了,是啊女君怎麼來了!」
「女君是來讀書的吧,這本小說可好看了。」
「梁女史怎麼不來了,我們盼望著來呢。」
她飛快打開門又關上,關上了那些聲音,街上下起小雨,梅林站在唯一亮起的路燈下,撐著把血紅色油紙傘,像是劍刺穿胸口綻放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