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男人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秦煜小少爺中了催|情|藥|物,我給他掛了一些鎮定安眠作用的藥水,現在已經睡過去了。」醫生恭敬地解釋。
大床上,劍眉星目的英俊少年皺眉沉睡。
他似乎睡得並不是特別安穩,唇瓣緊緊地抿著,臉色也十分的蒼白。
雜亂的短髮隨意地貼在臉側,狼狽中帶著可憐,像是被風雨打濕了毛髮的大狗,惹人憐惜。
秦淵掃了一眼秦煜的狀態,神色古井無波,喜怒不辨,讓人看不清他真正的情緒。
床邊,池紹垂首而立,等待著秦淵的問詢。
哪怕早已經做好了準備,但當感受到秦淵毫無波瀾的冷淡視線時,池紹還是有種寒毛直豎的受威脅感。
好像所有的偽裝都被全部扒下,裸-露出污齪不堪的算計的內里。
池紹艱難地控制著聲線的平穩,解釋道:「我和煜哥住的房間是隔壁。」
「煜哥本來說很早就會回房,看他很久都沒回來,我覺得奇怪,就在群里問了一聲,得知他來樓上找校花,所以也就跟著上來了。」
「校花?」秦淵平聲問。
「就是阮家大小姐阮棠。」池紹回答說:「我們學校的人都叫她校花。」
這個名字好像觸碰到了什麼開關,床上唇瓣乾澀開裂的秦煜忽然張了張唇,無意識地輕聲呢喃著。
因為虛弱,秦煜喊出來的聲音不大。
可是秦淵、池紹和醫生都離床很近,自然可以清晰地聽見他喊出的兩個字。
——棠棠。
秦煜喊的是阮家大小姐阮棠的名字,睡夢中都在戀戀不忘,還喊得這麼親熱曖昧。
醫生在秦家工作十來年了,知道秦家的不少事情。
比如說,這位阮家大小姐正是秦淵的未婚妻,,兩小無猜。
我的媽,這是什麼恐怖的豪門秘聞!秦煜竟然對未來小嬸嬸懷揣著不軌之心!
醫生的背後冒出了一層冷汗。
他恨不得自己沒長耳朵,什麼也聽不清楚。
知道這種世家的混亂情感糾纏關係,一般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可他又恨不得能生出八隻耳朵,把秦煜的夢中呢喃聽得更清楚。
八卦吃瓜之心,人皆有之。
醫生想到了剛來房間看到的古怪景象,忍不住的開始腦補。
這位阮家大小姐到底對秦煜小少爺做了什麼,才讓一向桀驁不馴的小少爺哭得這麼慘,像是只被拋棄的小狗崽似的。
還有那個沒中藥卻表現得和中藥差不多的池紹,江城頂尖豪門池家的大少爺,秦煜關係最鐵的好哥們,對阮家大小姐的心思似乎也不清白。
哦豁,這是什麼刺激的多人修羅場!
難怪古人常言紅顏禍水,誠不欺我也!
醫生的想法天馬行空,已經走到了「你愛我、他愛我、但我只鍾情於他長輩」的悽美感情故事。
不過在世家豪門工作,基本的偽裝技巧還是有的,面上看起來,醫生的神色相當正經,專業性很強。
醫生沒說話,池紹沒說話,秦淵也沒開口。
房間裡只剩下了秦煜偶爾幾聲的呢喃私語,安靜得有些壓抑,給人一種風雨欲來的沉重感。
鳳眸青年脊背挺直地坐在輪椅上,表情波瀾不驚,仿佛侄子眷戀不舍的人根本不是他的未婚妻。
他平淡地吩咐:「查監控,看到底是誰下的催|情|藥,等秦煜狀態好些了,直接把他送回老宅。」
「是。」醫生畢恭畢敬地應下。
這一夜,海面風平浪靜,但海底下卻是暗潮洶湧。
不過,秦淵知曉未婚妻阮棠在這艘遊輪上,也知道她是秦煜中藥的旁觀者之一,卻沒想過去尋她問些什麼。
他垂眸,纖長的眼睫遮住了鳳眸深處的波動,骨節分明的手搭在輪椅的扶手上。
究竟為什麼刻意忽視,可能連秦淵自己都說不清楚具體原因。
這之後秦家的勢力大清洗,都和阮棠無關了。
外界紛紛擾擾的風雨並沒有影響她的安穩生活。
阮棠雖然沒能拿到高考狀元,但是722的高分足以讓她傲視群雄,讓阮父和阮母驕傲不已。
但時隔多事之秋,時間珍貴,秦家的秦淵又剛出車禍沒多久,阮棠勸下了阮父和阮母準備辦升學宴的打算。
這個節點上,身為秦淵的未婚妻,還是籌謀著和平退婚的未婚妻,自然是低調些來得更好。
阮棠都沒辦宴會,得了高考狀元的穆白自然也沒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