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他第一次和阮大小姐這麼近。
阮大小姐竟然並沒有推開他,而是這麼溫柔地安慰著,像是柔聲哄他似的。
「阮大小姐,我們都好好的,平平安安地一起回家。」
因為哭得狠了,宋柯的聲音還有些啞,紅腫的眼睛水潤潤的,裡面卻映著濕漉漉的亮光。
阮棠失笑,卻也認真地點了點頭。
平安回家。
她辛苦算計這麼久,為的其實也只是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
里世界終究不是她長久停留的地方,和平安寧的表世界才是真正屬於她的家。
那是她的故鄉,是她的心靈歸依。
驀地,阮棠的眼前忽然浮現出一張稍顯陰鬱的少年面龐。
長長的額發總是遮住眼睛,灰眸卻是澄澈剔透的,如水洗般晶亮透明。
「阮大小姐,你在想什麼?」察覺出阮棠的走神,宋柯小聲詢問。
「沒什麼。」阮棠搖頭,沒有多說的打算,自然地轉移了話題。
「不過你以後還是不要叫我阮大小姐了,怪怪的,而且如果被別
人聽見,也沒有辦法解釋清楚。」
「你直接叫我名字吧,或者叫我小師妹也行,從宋副堂主這邊的輩分算,你還是我的師兄。」
「那好,我以後就叫你小師妹。」宋柯試探著喊了一聲,越喊越覺得心裡甜滋滋的,像是嘴巴里含著一顆蜜糖。
小師妹,小師妹。
以後阮大小姐就是他的小師妹了,他們可以經常地待在一起,比旁人多了一層極其親密的關係。
不是有句話叫「近水樓台先得月」嗎?
阮大小姐就好像是天邊懸掛的皎月明珠,他雖然沒資格將這輪皎月擁入懷中,但能夠稍微離得更近一些,已然是足夠的心滿意足。
見了阮棠,宋柯心神激盪,都沒來得及和師父宋副堂主打聲招呼,便衝動地獨自留了下來。
現在認了「親」,說好了以後聯繫的方式,再怎麼捨不得,宋柯也只能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這邊,阮棠剛回到雜役房,同宿舍的、隔壁宿舍的還有平時幾個聊得來的,都一股腦地圍了上來。
她們嘰嘰喳喳得說個不停,臉上滿滿當當的全是八卦和羨慕的光。
「棠棠,你是怎麼認識少宗主的?那可是少宗主!」
「還有宋柯師兄,在少宗主沒來之前,他可是咱們分堂出了名的美男子。」
「棠棠,宋副堂主親口說收你為弟子,那你現在是不是直接三級跳,從雜役升級為了正式藥師?」
「棠棠你身份不一樣了,應該這兩天就要搬出去,以後可不要忘了我們,要常回來看看我們。」
阮棠的容貌和性格都是一等一的出挑,落在雜役房當真是暴殄天物。
其他的雜役們早就知曉她的出色,知道這片地方是留不住她的。
因此見著她未來前程一片坦途,羨慕的有,嫉妒不平的卻屈指可數。
大多都是抱著善意的,表達了美好的祈願和祝福。
阮棠一一耐心地回答了她們的問題,語調不疾不徐,面容含笑。
雜役們開始時是興奮,到了這個時候倒是產生了許多不舍。
等阮棠成了藥師,就得搬到前院去居住,以後即使遇見,也只是打個照面的關係,再不能像之前那樣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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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副堂主是雷厲風行的性格,又實在看重阮棠的天賦和能力,生怕煮熟了的鴨子飛了,即將到手的良才美玉被別人給搶了。
因此沒過幾天,他便通知了關係不錯的好友們擺了幾桌,正式收阮棠為弟子。
宋副堂主的煉藥能力在主宗都是排得上名號的厲害,在這偏遠的陶鎮,更是無人可出其右。
任何人都不想得罪藥師,尤其還是一名才華橫溢、出身藥宗的大藥師。
抱著交好態度的人不少,阮棠作為拜師的當事人,可謂是收禮收到了手軟。
問過宋副堂主的意思,除了那些實在不妥當的賀禮,剩下的大部分東西阮棠都收了,瞬間從身無分文變成了腰兜鼓鼓。
「楊堂主送賀禮——六百六十六兩紋銀!」
「王副堂主送賀禮——陶鎮地契三張!」
「張藥師送賀禮——百年人參一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