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對方看起來真的很喜歡他這張臉。
一見鍾情?不過是荷爾蒙影響下的見色起意,或許還要加上系統的催促。
但他同樣能夠利用自己。
咽下險些出口的冷言冷語,簡青強迫自己站在原地,抬頭,隔著鏡片望進賀臨風眼底:「不知道。」
「你看看?」
一如既往的冷淡表情,怎麼瞧都與曖昧緣分甚淺,更像「敢碰一下你就死定了」的威脅。
可心動對象的存在本身,對賀臨風就是一種勾引。
於是他毫不客氣地選擇接受邀請。
並在青年試圖後退的瞬間,隔著衣袖拉住對方小臂,一寸寸、下滑再下滑,直至圈緊那細細白白的手腕。
「怕疼?」故意曲解對方未果的反悔,賀臨風笑,「那我輕一點。」
簡青有一萬種掙脫束縛的方式。
然而,想統出聲,他必須給出足夠的甜頭。
一個隸屬公安系統的穿書者,在一本打著刑偵標籤的小說中,只要稍起惡念,就會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腫了。」
塗過藥的傷口已然結痂,留下道指節長短的紅痕,陌生的呼吸輕飄飄拂過,簡青坐立難安,克制地閉了閉眼。
殺人犯法。
非攻擊性肢體接觸算攻略任務中的支線,進度條上漲,系統會自動觸發播報,他曾藉此抓出許多「內鬼」。
該死的賀臨風最好快點。
「簡先生沒聽過一件事?」度秒如年的寂靜中,男人揶揄的嗓音傳來,「對視的時候突然閉眼,約等於邀請接吻。」
嘩啦。
拐角處,松曉彤懷裡抱著的文件散落一地:「啊……這……你們……」
不是,昨天這倆人在車上還需要她來圓場,今個兒怎麼就乾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
——沒有系統。
短暫的走神,讓簡青錯過了甩開賀臨風的最佳時機,緊接著,他左頰的皮膚被男人指腹壓了壓:「創可貼掉了。」
「我替簡總粘一下。」
松曉彤:……冷漠,真當她三歲小孩?菜鳥也是警校畢業的菜鳥,她長了眼睛,會看證據!
簡青猛地抽身。
捏住他左腕的手識趣變作虛扣,沒費什麼力便恢復自由,堪堪讓簡青放棄了當場把人揍一頓。
結果已出,自己沒必要再和賀臨風肢體接觸,更沒必要多做糾纏。
雖然還未弄清對方為什麼會突然搬來北江,成為規律中的意外,可這本就不是他該關心的重點。
「抱歉,」臉頰仍殘留著不屬於自己的觸感,簡青彆扭至極,沖松曉彤頷首示意,「我先去一下洗手間。」
特意留了最有親和力的賀臨風當招待,顏秋玉收好報告推門而入,迎接她的卻是滿室寂靜。
堪比法醫組的停屍房。
「怎麼了這是?」順手接了兩杯熱水,她輕輕放到簡青面前,「還以為又要出外勤,沒想到你正好有空。」
松曉彤悄悄從電腦後頭露出個小腦袋。
聽說213滅門案發生以後,簡青很長一段時間都住在總局,如今看顏隊這態度,對方果然是自己人。
「江大出了樁命案……」
話一出口,敏銳地,賀臨風察覺到青年周圍的氣壓陰鬱起來,即使在外人眼裡,對方只是輕之又輕地抿了下唇。
隨意閒談般,顏秋玉繼續:「死者似乎是你的粉絲,席雪,有印象嗎?」
簡青搖頭。
顏秋玉遞出一張照片:「現在呢?」
髮絲整整齊齊攏在耳後,女孩揮手看向鏡頭,笑容燦爛。
「昨天的講座,她給我送過花,」不假思索地,簡青回答,「是一束向日葵,橙白兩色的包裝紙,純黑系帶。」
意外對方會描述的這樣詳細,松曉彤匆匆在本子上多記了兩筆。
「之後我按計劃去悅都百貨開會,遇到賈翔宇,再沒和她見過面,」簡青道,「獻花是學校安排的環節,並非我指定。」
態度太平靜,比起解釋,他更像是單純的回憶。
顏秋玉:「席雪當時的狀態怎麼樣?」
簡青:「很正常。」渾身散發著快樂幸福的信號,細胳膊細腿,危險程度極低。
長腿一蹬,賀臨風晃著椅子轉了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