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小說網站過分嚴苛的審核,讓依託原著行動的系統和穿書者避開了公檢法等國家機構,否則才真叫絕望。
重案組的同僚也可以信任。
賀臨風強行按下焦躁。
他有點想抽菸。
可簡青還在他懷裡。
甜蜜又無奈地,賀臨風磨牙,作勢要去咬對方耳尖,到最後,卻只化作黑夜中一聲既憐且愛的嘆息。
算了。
無論如何,感謝緣分,感謝蝴蝶效應,感謝大半年前同意調任北江的自己。
還有……
原著里的「賀臨風」真沒品。
*
飯要一口一口吃。第二天踩點上班的賀顧問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麼差別。
根據法醫組提供的屍檢報告可知,除開斷裂的舌骨與指痕,死者周身無明顯外傷,扭打反抗的跡象十分微弱。
再配合死者住所完好的防盜門,推測為熟人作案。
「但方言心沒有熟人。」
汪來抓狂:「他是個比簡總更資深的阿宅。」
職業所致,方言心完全不需要戶外活動,儘管在網絡上表現得開朗活潑,現實中,對方卻連外賣備註都寫著「左側柜子,別敲門」。
快遞也是同理。
「那就挨家挨戶問,」顏秋玉果斷,「換個角度,從嫌犯著手,方言心住八樓,除非對方會隱身,否則小區里總會有見過ta的人。」
賀臨風:「別忘了沙發。」
方言心租住的老小區沒裝電梯,八樓是頂層,那麼大的東西運下來,不可能安安靜靜。
「對啊,」汪來一拍腦袋,「誰幫兇手搬的沙發?」
靠自己?這事兒別說他,市局力氣最大的刑警也做不到。
長寬高是硬傷。
「查查附近的搬家公司,」以死者家為中心,賀臨風提筆畫了一個圈,「假如我是ta,應該會用方言心自己的手機下單。」
然後躲在暗處,確定沙發被送到廢棄家具回收點,繼而匯入垃圾站。
汪來:「要是能找到手機……」
要是能找到手機,就是他發光發熱的機會。
「少做夢,」顏秋玉屈指彈醒對方,「手機和電腦可是現代人最大的秘密。」一個蓄謀拋屍的兇手不會留下這種紕漏。
汪來裝模作樣地哎呦兩聲:「那咱們先去走訪?」
顏秋玉頷首。
推測前後兩起拋屍案存在關聯,周山和松曉彤正忙著協助刑偵一隊摸排北江市內的整形醫院。
重案組急缺人手。
下樓時,有一搭沒一搭拋著車鑰匙的賀臨風忽然道:「宋安安的手機,當時什麼異常都沒查到對吧?」
「嗯,只有些和母親的簡訊通話,再就是朱珍那個小團體的發號施令,」顏秋玉停步,「怎麼想起問這個?」
賀臨風:「有感而發?同樣是現代人,宋安安卻很透明。」
顏秋玉便惋惜:「未成年的小姑娘嘛。」花骨朵似的脆弱,花骨朵似的乾淨。
不。
不對。
賀臨風暗自否認,宋安安是穿書者,是敢於違抗系統的穿書者,帶入這一點,許多結論必須重新推定。
為什麼宋安安要在文藝匯演這天自殺?如果是想借著人多把事情鬧大,她至少該留下對朱珍馬胥校園霸凌的指控。
還是她太相信簡青?相信書里屢破奇案的主角?
又或者,這件事只有「主角」才能解決。
那單純的校園霸凌便不夠格。
暗號?線索?在知道主角和警方關係親近的前提下,對方會不會做些什麼?
一心二用,賀臨風將心底的疑惑發給簡青。
簡青並不了解宋安安。
然而,大概是因為數年前曾在冰冷江水下動過輕生的念頭,他下意識接受了對方自殺的「合理性」。
外人眼中的一粒灰,落在當事人肩頭,往往卻是尖銳沉重的巨石。
有些選擇就是突如其來的情緒所致。
錯過了那一分、那一秒,結局都可能走向其他分支。
更何況「宋安安」不屬於這個世界。
她可以毫無顧忌地拋下虛幻的、莫須有的責任,於對方而言,系統失蹤的當下,死亡或許是另一種新生。
即使感到後悔,那也是真正墜樓時的醒悟。
恰如最終的最終才掙紮上岸的簡青自己。
賀臨風則全然相反。
對方的想法和本人一樣,積極又正向,蠻橫而互補地替簡青開拓了新思路。
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