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苒苒跟著抬頭看他。
難怪說後宮沒人呢。敢情你和你哥才是真愛。
為了褚雲笙,褚晏受著情誼制衡,居然都不殺太后了。
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還沒到時機。
「你!」太后拍著桌子站起來。
兩人個人都盼著對方去死,偏偏中間隔了一個褚雲笙。可直接說出來,那還是很難聽的。
「往後太后也莫要干預朝堂,免得皇兄自請為太后受罰,退出朝堂。」
「若是皇兄意願如此,朕必不會阻攔。」
夠直白,是蘇苒苒能聽懂的存在。
我為了你兒子我哥,我不會殺你。但是你要是再蹦躂,我不介意讓我哥傷心。你希望我哥有建樹,可我哥要是為了你捨棄榮耀,我是不會阻攔的,反正傷心的又不是我。
當夜,慈寧宮被封。除了已經被下獄的王家外,當年附和的那些大家族都被抓了起來,一塊進去。
朝堂上前排一下去沒了好幾個,中部更是空缺嚴重。
蘇苒苒跟著褚晏上朝,看到了她的便宜爹就這麼撿漏得了一個五品官。
少年褚晏大刀闊斧,將半個京城染成了血色。
每日夜間,他宮中的刺客也徒然增多。
即便是睡夢之中,也是劍不離身。
蘇苒苒不知道蘇凌煙什麼時候過來,就這樣瞧著他的睡顏給他守夜。
剛開始褚晏還抓著長劍,內心確實是信不過蘇苒苒的。
可漸漸的,他倒是沒那麼防著她。
大半個月來,蘇苒苒第一次看到褚晏睡一個好覺。
飄到龍床邊上蹲下來,她隔著空氣去摸褚晏的五官。
暴君這段日子砍人跟砍西瓜一樣,蘇苒苒都不太敢飄出來。
就夜間敢飄出來一會兒,又怕自己也被砍了,她只好說是給暴君守夜。
還是睡著了的暴君看著舒服。
那雙充滿了戾氣的眼睛合上後,只剩下精緻的眉眼和五官,好看得讓人無法把他和殘暴兩個字連繫在一塊。
這個夢境結束,她一定對暴君避而遠之。
小命要緊,讓蘇凌煙勇敢地自己上吧。
「小心,刺客。」蘇苒苒滾了一圈,忽然想起來其他人碰不到他,趕緊去推睡夢中的褚晏。
褚晏警惕著,又是淺眠,很快就醒了過來。
許多日沒休息好,再次醒過來,眼中的紅血絲更加嚴重,加上他眼眸中不散的戾氣,即便是穿著白色寢衣,看起來也像是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
嚇人。
蘇苒苒一時不知道是褚晏可怕點,還是刺客可怕點。
她翻來滾去,避開褚晏的長劍。
主要還是怕被暴君砍到。
就是從暴君的角度瞧起來,像是蘇苒苒在給他擋刀一樣。
她又沒有實體,無所謂。蘇苒苒心想。
剛想輕鬆笑呵呵再回頭無形挑釁一下刺客的蘇苒苒突然之間胸口一疼。她低頭一看,好大一片血跡。
啊啊啊。
她被捅到了一劍。
還是刺客捅的?!
回頭驚訝望著刺客的那一瞬間,對方也看清楚了她的模樣。
褚晏一把按住蘇苒苒胸口的傷,給她止血。
即使這會兒觸感溫熱綿軟,卻是誰也沒把心思放在那上面。
趁著這會兒功夫,刺客被殺得七零八落。是御前的人進來了。
捅了蘇苒苒的刺客是唯一一個活著的。
他作勢要跑,褚晏擲出長劍,給了他一個透心穿。
也不知道是他命大還是天生心臟錯邊,竟然讓他半殘逃了出去。
「臣救駕來遲——」
「低頭。」褚晏呵斥。
他早已解開的蘇苒苒的衣裳,在不確定現在是否還有其他人可以看到她的情況下,自然不會去試驗。
蘇苒苒上半身一涼,襯得心口更疼了。
眼淚慣性滑落下來,嘶嘶抽泣說不出話來。
感覺自己好像要消失,她急忙拽住褚晏的袖子。
太疼了,講不出話。
她想說:我沒故意擋刀救你,誰能想到刺客捅得著她。
可惜一個字沒能蹦躂出來,人就消失了,留下在場除了褚晏誰也瞧不見的星星點點。
化作星點之前,褚晏清楚看到了她的眼神。
滿含淚水,似有無盡的言語要說。
少年褚晏想,或許女鬼對他有幾分喜愛。
即便魂飛魄散,也要救他。
從褚晏的懷中掉落,蘇苒苒甚至沒力氣合上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