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苒低聲說:「一會子你拖住大宗伯,無論大宗伯要做什麼,不許他離開長歡殿一步。」
蘇木不明白梁苒這是何意,但還是點頭:「是,臣敬諾。」
梁深只是想讓梁溪難堪,但大宗伯不一樣,大宗伯若是知曉梁苒誤飲了加入虎狼之藥的酒水,一定會將計就計,抓住梁苒的小辮子,來威脅梁苒。所以梁苒要蘇木拖住大宗伯,讓他無法使手段。
好熱……
分明是隆冬的黑夜,空氣乾冷又凜冽,而梁苒的小腹之中慢慢生起一股熱流,不斷的蔓延向四肢百骸。
梁苒知曉,是酒水起作用了。
他趁著羣臣不注意,悄無聲息離開了長歡殿,快速往路寢宮紫宸殿而去。今日是大梁的國宴,身為北趙質子的趙悲雪是沒有權利參加燕飲的,這會子應該便歇在紫宸殿的東室。
梁苒已然算好了,寡人中了藥,跌跌撞撞跑回去,尋求趙悲雪的「幫助」,看那趙悲雪這次還能耍什麼花樣!
藥效比梁苒想像中發作要快,發作要烈,前方不遠便是內朝的紫宸殿,分明就在眼前,可梁苒卻有一種望山跑死馬的錯覺。
腳步越來越軟,膝蓋打抖,雙腿發酸,面上火辣辣的,不斷有晶瑩剔透的熱汗滾下,順著梁苒一絲不苟緊扣的衣領滑入。
好巧不巧,路上還碰到了幾個大宗伯的爪牙,那幾個官員似是出來透透氣,正在往回走,一面走一面談天說地,高談闊論。
梁苒側身躲在假山之後,他這副模樣,但凡長眼之人都知曉他中了藥,絕對不能讓旁人看到,以免多生事端。
「要我說啊,伯爺只是一時生了病,不然接待使團的事情哪裡輪得到晉王?」
「正是!那個晉王耍什麼威風?等大宗伯養好了病,有他好看的!」
「當今的天子見到了咱們大宗伯,還不是乖巧的像一隻喵喵叫的小貓咪!哈哈哈哈——」
梁苒靠著假山,努力克制著自己的吐息,聽著他們的調侃,眼神愈發的冰冷起來,偏偏四肢百骸燥熱難耐。
「誒?是不是有什麼聲音?」
「在假山那邊。」
幾個官員朝著梁苒的方向走過來,梁苒心竅梆梆猛跳,打算轉身便跑,可偏偏他雙腿綿軟的厲害,怎麼也邁不動步子。
一雙寬大的手掌突然伸過來,將梁苒打橫抱起。
「唔!」梁苒驚呼一聲,已然撞進了那結實的懷抱,有些熟悉,定眼一看竟然是趙悲雪!
趙悲雪不知從何處而來,將梁苒抱在懷中,陡然展開輕身功夫,在那幾個官員還沒看清的情況下,快速掠過,繞過內朝宮門,直接躥身進入紫宸殿。
趙悲雪將梁苒小心的放在太室的龍榻上,緊緊蹙著眉心:「你怎麼了?你身上好燙。」
「唔……」梁苒被他的手掌輕輕一撫,單薄的身子仿佛擱淺在沙灘上的小魚,纖細的腰肢乾渴的彈跳了一記,酥麻的感覺如遭雷擊。
淺淺的呻吟令趙悲雪一愣,他快速收回手去,轉身迴避。
梁苒眼疾,一把抓住趙悲雪的衣襟,不讓他離去,為了系統任務,寡人都飲了加料的酒水,絕不能失敗,成敗就在此一舉。
梁苒的眼眸殷紅,瞬間升起濃濃的氤氳水霧,粉紅色的唇瓣顫抖,呢喃的說:「寡人、寡人中了大宗伯的算計……趙悲雪,幫幫寡人。」
第14章
長歡殿歌舞昇平,觥籌交錯。
秦王梁深親眼看到梁苒飲下加了虎狼之藥的酒釀,欲言又止,最終沉著臉轉身走回去。
大宗伯立刻靠攏過來,壓低聲音:「如何?晉王可飲了?」
梁深搖搖頭。
大宗伯十足失望,一時間眼神中透露出看廢物的不屑,只可惜梁深因著心事,並沒有發覺。
梁深心神不定的說:「君上突然橫插一槓,將本王敬給梁溪的酒給……給飲了!」
「什麼?」大宗伯也是一驚:「秦王的意思是說,那盞酒……被天子飲了?」
梁深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臉色更加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