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臣……」掌官屁滾尿流的哆嗦:「臣告退!」
說罷調頭便跑。
「且慢。」梁苒此時卻開口了。
掌官嚇得一個激靈,他真真兒跳了起來,雖然離地面不高,卻是肉眼可見的一跳,果然應了那很通俗的話:嚇得一跳。
掌管顫抖的看向梁苒,等待著他的吩咐。
梁苒沒有施捨給掌官任何一個眼神,而是目光慵懶的看向追在掌官身邊的劉護院,抬了抬下巴,說:「這位劉護院,難道不是馮家的家奴麼?掌官為何將他帶走?留下。」
「大人!!!」劉護院慘叫一聲,咕咚跪在掌官面前,抱住他的腳踝求救:「大人,不要丟棄奴啊!大人——」
掌官如今自顧不暇,他頭一次感覺到來自天子的威壓,一句話都不敢執拗,搗蒜一般點頭:「留下留下!君、君上讓你留下,你你、你哪裡來的廢話!」
掌官一腳踹開劉護院,撇下他撒丫子便跑。
掌官逃跑,官兵也跟著離開,劉護院傻了眼,他是因著沒有在馮家討到好處,想要回來報復馮家,哪知竟出現了這樣的茬子,簡直是踢到了鐵板。
劉護院眼睛一動,便想逃跑,從地上爬起來,發瘋的衝出馬場。
嘭——
「哎呦——」
劉護院沒跑兩步,一顆石子嗖的飛竄而來,砸在他的背心之上,劉護院的身體好像斷了線的風箏,撲簌一聲衝出去,直接撞在馬場的籬笆上,那可是馮沖昨夜冒著大風修補好的籬笆。
「我的籬笆!」馮沖心疼的跑過去,先是查看了一眼籬笆。
呼——鬆了口氣,好端端的,籬笆經過世子郁笙的改造,別看只是楔了一處木頭,竟如此牢固,被劉護院那般龐大的身軀狠狠砸了一記,沒有半絲半毫的損傷,屹立不倒,紋絲不動。
「幸好幸好……」馮沖拍了拍胸口,隨即一把揪住劉護院的衣襟,另一手握拳,嘭就是一記,狠狠打在劉護院的面門上,嘴裡念念有聲。
「讓你害我阿爺!」
「讓你坑害馮家!」
「吃裡扒外,你竟想要整個馮家的命!看我打不死你!」
馮沖砰砰砰就是幾拳,打得劉護院滿臉鼻血,飛濺的到處都是,有一滴鼻血劃了道拋物線,直接飛濺在梁苒雪白的衣擺之上。
梁苒素來喜淨,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
趙悲雪十足有眼力,立刻走過去,單膝跪在地上,捧起梁苒的衣擺,用帕子輕輕的為他擦拭衣角,將那血跡擦下去。不過血跡頑固,並不好擦掉,只是稍微淺了一些而已。
馮老連忙拉扯馮沖,說:「好了!不要再打了。」
馮沖這才作罷,甩了甩手掌,手背打得生疼,幾乎要破皮,紅腫成了一片。
他出了這口氣,這才看清楚梁苒,笑起來特別的真誠,說:「阿苒妹妹,你穿男服好生俊美啊,那什麼美男子,全都被你比下去了!」
「咳!!」馮老狠狠咳嗽一聲,似乎是被嗆著了,又像是嗓子不舒服。
馮老拉住馮沖,率先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叩頭,口中道:「草民拜見……」
不等他說完,馮沖反而拉住他,一把將人拽了起來,奇怪的說:「阿爺你做什麼?不會真的要拜見君上罷?這是阿苒妹妹啊,你不識得了?阿苒妹妹穿個男服,便把您也給唬住了?」
馮老嫌棄的說:「快住口,不得無禮。」
隨即又對梁苒歉疚的說:「君上寬宏大量,不要與小兒計較,小兒從小嬌生慣養,是被草民給寵壞了,而且沒見過什麼世面,目光短淺,並非有心冒犯君上。」
「哈哈!」馮沖笑起來:「阿爺!你快別說笑了,一板一眼的,再把我嚇著!難道不是阿苒妹妹見到那些官兵欺負咱家,所以扮作男服為咱們出頭麼?阿苒妹妹難不成真的是當今天子?這家奴僕役難不成真的是北趙皇子?那我還說趙郎君是菰澤的世子呢!」
世子郁笙不會說話,也不會武藝,方才一直安安靜靜的站著,存在感很低,也不礙事兒,此時見到馮沖看向自己,禮貌的一笑,微微拱手作禮。
不得不說,馮沖猜的還挺準確的。
趙悲雪冷冰的表情難得有些許的變化,向馮沖投過去一個嫌棄的目光,如今這種時候,真不知該夸馮沖聰敏好,還是該嘆他遲鈍好。
梁苒說:「兄長猜得不錯,這位正是隨寡人扈行的菰澤世子。」
馮沖:「哈哈哈——」
馮沖笑起來肚子疼,擺手說:「阿苒妹妹你別與哥哥說笑了,你……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