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
趙悲雪說:「打開牢門。」
「可是……」虎賁軍有些踟躕:「趙皇子小心啊,這個賊子乃是北趙細作,詭計多端,小心他跑出去。」
趙悲雪只是重複:「打開牢門。」
「是……」虎賁軍沒有法子,只好將牢門打開。
馬庭玉這時候突然害怕了,沒來由的害怕,後脊樑發冷,快速向後退去,縮在角落:「你——你要做什麼!?你別過來!你不要過來!!」
趙悲雪一步一步的靠近,在馬庭玉還沒反應過來之時,一把掐住他的脖頸,嘭狠狠往地上一扔,馬庭玉那排骨精一般的身材根本無法與趙悲雪抗衡,滾在地上像個麻杆兒,根本爬不起來,在地上徒勞的扭動了好幾下。
趙悲雪蹲下來,靴子踩在馬庭玉的手背上。
「啊——啊啊……」
馬庭玉慘叫連連,嘴巴張大到一個扭曲的程度,疼得他後面根本喊不出來,只剩下啞聲的張著嘴,那模樣怪異至極,臉上的敷粉撲簌簌往下掉。
趙悲雪看著他,欣賞著他痛苦的表情,完全不是往日乖巧的模樣,他的臉上露出一抹獰然的笑意,沙啞的說:「聽說,你要與我平分君恩,用什麼?你這張臉麼?你總是在外面炫耀,說你是上京有名的美男子,也是憑藉著這樣一張臉麼?」
嗤——
趙悲雪拔出腰間的佩刀,輕聲說:「那我……便劃爛你的臉。」
馬庭玉好不容易找到了聲音,拼命掙扎:「不——不要!不要!救命啊!君上救我……救我!!」
他不喊君上還好,一喊君上,趙悲雪便生氣,想起鬻棠那日的言辭,說自己失蹤之後,梁苒立刻後補了新歡,帶入紫宸殿,整夜未出。
自然了,趙悲雪是不相信,梁苒會對這樣的人感興趣,不過是將計就計罷了,但是這不妨礙趙悲雪吃味兒。
馬庭玉想要脫離趙悲雪的桎梏,可是他的手掌被踩在腳下,無論他如何使勁,手掌紋絲不動,鑽心的疼痛漸漸退去,掌心竟然麻木一片,那種麻木的感覺一點點席捲手臂,順著胳膊往上爬,馬庭玉臉無人色,他從未見過這般可怖之人。
「啊啊啊啊——疼死了……救命……」
梁苒來到牢營門口,便聽到裡面慘叫震天的聲音,奇怪的說:「何人在裡面?」
看守的虎賁軍回答:「回稟君上,是趙皇子在裡面。」
「趙悲雪?」梁苒眼皮一跳,他去做什麼?
梁苒抬步走進去,他的步伐有些艱難,畢竟昨日趙悲雪「小別勝新歡」,比往日都要兇猛異常,梁苒壓錯了寶,被折騰了整整一個半時辰。
他平日裡便注重天子的儀態,今日走路的姿儀便更是斯文優雅,幸而虎賁軍們並沒有發現什麼端倪。
「咳……」梁苒走進去,還未看到人影兒,已然聞到濃烈的血腥氣,忍不住用手扇風,滿面嫌棄,這才往裡繼續走去。
馬庭玉倒在地上,虧得梁苒能認出來那是馬庭玉,他的一張臉花了吧唧,布滿血痕,哪裡還是上京美男子的模樣?完全就是一個醜八怪。
趙悲雪站在一邊,他看到梁苒進來,當——將手中的短刀一扔,完全是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模樣,還將自己的手掌在衣裳上擦擦,陰霾的眼神瞬間變得乖巧而又雀躍,好似一隻看到主人的大狗子。
「君上!」趙悲雪快步走過來,扶住梁苒說:「你怎麼過來了?天色還早,君上昨夜辛苦了,該當多歇息才是。」
故意的,梁苒氣得差點不雅的翻白眼,趙悲雪絕對是故意說給馬庭玉聽得,提及什麼昨夜?簡直就像是炫耀的小孩子。
馬庭玉看到梁苒,仿佛看到了救世的神明,手腳顫抖從地上爬起來,拖著滿身鮮血,一點點朝梁苒爬過來,慘叫著:「君上!君上救我啊——君上您終於來救我了……」
梁苒嫌棄的後退一步,用袖袍掩住鼻子,趙悲雪一腳踹過去,直接將他踹翻在的地上。
「君上!」馬庭玉哭訴著:「這個人……這個人便是惡鬼!!他是惡鬼啊!他為了獨寵君恩,竟……竟如此對待庭玉,君上……君上您救救庭玉罷……庭玉願為君上做牛做馬,伏侍君上!」
梁苒淡淡的看了一眼趙悲雪,說:「你打的?」
趙悲雪垂著頭,用眼睛的餘光瞥著梁苒,那動作果然又像是個犯錯的大狗子,聲音很小,有些不服氣,又帶著狡辯說:「只是……輕輕的打了幾下,誰知他那麼不禁打。」
梁苒嘆了口氣,說:「罷了。」
算了,梁苒心中想著,趙悲雪被綁走十幾日,這一路必然受了不少苦楚,而這個馬庭玉是被北趙收買的細作,也算是罪魁禍首之一,趙悲雪恨他是應當的,打幾下出出氣,完全在情理之中。
左右馬庭玉也沒有死,留他一命,等待日後燕洄會盟作為證人,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麼多餘的用處。
梁苒說:「下不為例。」
趙悲雪立刻歡心起來,使勁點頭,拉住梁苒的衣袖說:「嗯,多謝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