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壯漢說完話,一聲脆響,伴隨著壯漢的通呼聲,他顯然被扇了嘴巴。
那郎君呵斥:「狗娘養的東西!你們他娘的是不是嫌棄本郎君死的慢!不知曉本郎君剛被毒打了一頓麼?這會子竟然還去抓人!?若是叫齊王知道了,我有幾個腦袋可以掉?!」
梁苒本就覺得他的嗓音耳熟,如今一聽,沒跑了,絕對是孫家的大郎君孫桑榆無疑。
孫桑榆今日挨了杖責,被打的一條命去了半條,因為他只是一個「良民」,而且攛掇功曹史欺上瞞下隱瞞疫病的事情,並沒有實質證據,所以打完便給放走了。
誰知曉,這麼快便又遇到了孫桑榆,而且這次的收穫不小。
壯漢十足委屈:「郎君,這次是好貨!頂尖尖兒的好貨啊!咱們再抓半年的娘子,也沒有這一個貌美動人,這若是能賣出去,絕對是個好價錢!不信您來看啊,您來看!」
孫桑榆不信,冷笑一聲,隨著壯漢走過去。
壯漢指著地上的梁苒,說:「郎君請看!美是不美?」
梁苒已然醒了,隨著壯漢的話,他慢慢睜開雙眼毫無意外,對上了孫桑榆的眼目。
「嗬——!!」孫桑榆倒抽一口冷氣,下意識想要捂住自己的屁股,他的屁股還血粼粼的,本該臥床休養,若不是知曉手下又開始動手擄人,孫桑榆才不會親自走一趟。
孫桑榆沒想到,被擄劫的娘子,竟然是梁苒本人,一雙眼目睜大仿佛牛卵子,猶似銅鈴,一時間竟無法反應過神來。
「哈哈!」壯漢說:「郎君,您如此見多識廣,也被這娘們的美貌所傾倒了罷……」
不等他說完,孫桑榆一個大嘴巴又抽過去,狠狠扇在壯漢臉上:「你看看你幹的好事!!!」
壯漢捂住自己的臉,不明所以。
孫桑榆說:「你知道她是什麼人!?」
壯漢搖頭。
孫桑榆說:「他便是齊王帶來的人!」
「什麼!?」壯漢大吃一驚:「王爺身邊的人?這……這、這……」
燕洄這小地方,從來沒見過王爺,王爺身邊的人,身份自然也不會太低,這簡直是踢到了鐵板。
梁苒幽幽的開口:「孫郎君,真真兒是巧了,哪裡都有你的事兒。」
孫桑榆害怕的後退兩步,眼珠子亂轉。
梁苒瞭然的說:「讓我來猜猜,你們孫家極力攛掇府署押下病疫的事情,拒不上報朝廷,不會是為了攪渾水,趁機劫掠燕洄的女子販賣出去罷?」
孫桑榆的臉色很難看,他的眼珠子轉得更快了,很顯然,被梁苒說對了。
燕洄疫病,孫家極力勸阻功曹史上報,功曹史也害怕丟了官,因而乾脆將這個事情壓下來。但問題也來了,事情壓下來,糧錢和藥物的錢財從哪裡出?這時候孫家便挺身而出,孫桑榆拍著胸脯擔保,他們孫家可以救濟難民。
功曹史天真的以為,孫家是為了鞏固燕洄第一氏族的口碑。其實呢?孫桑榆趁著燕洄疫病,難民驟增,開始對年輕的女子下手,趁亂劫掠女子販賣,很多難民沒有親人,倘或是一夜之間失蹤了,都不會有人發現,十足的方便便宜。
梁苒冷笑說:「孫家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販賣人口,做這等不恥的勾當,然後再用販賣人口的零頭來舍糧,里外里你們都不賠本。」
他眼睛一眯,森然的說:「你可知這是要掉腦袋的!」
孫桑榆吐息急促,面色慘白,顯然是害怕了,指著梁苒:「把她捆起來!捆起來!」
孫桑榆陣腳混亂,自說自話:「不行不行!他已然知曉了我的底細,絕不能放過他……乾脆……乾脆殺了罷!」
孫桑榆眼神陰冷的凝視著梁苒。
壯漢卻說:「郎君,殺了多可惜,這可是頂尖兒的好貨。今夜是春燈節,城門整夜都不會關閉,不如我們趁著節日混亂,將這個小娘們塞上車,運出城去,拉到偏院的地方賣了,也能賺不少錢,他一個娘們兒,還能自己回上京不成?」
孫桑榆的眼神越發的狠戾:「你說得對,說得對!我孫桑榆,從不做虧本的買賣!你讓我受如此多的苦楚,我必定千倍百倍的奉還!」
孫桑榆下令說:「快,裝車,把這些臭娘們都裝上車,今日都發賣了!」
「是!大郎君!」
壯漢過來抓人,一時間哭泣的聲音更甚。那些女子被捆住手腳,堵住嘴巴,只能無助的哭泣,梁苒看了一眼,大抵有五六個女子,其中最小的可能也就八九歲的模樣。
「走!別耍滑頭!」
「小心老子捅死你們!」
壯漢將梁苒捆起來,推搡著女子們離開破屋,趕上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