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自小便被蕭老夫人安排給蕭明淵當書童的。
原本蕭老夫人是看他是家的奴才,人又有幾分機靈勁兒。
才送給蕭明淵差使,只做些研墨鋪紙的細碎活兒。
不過這奴才卻是機靈過了頭。
自從老夫人病逝,府裡頭一切都由著裴姨娘打點。
墨書便開始不規矩了。
仗著同主子有一同長大的情分。
蕭明淵這個大少爺又年幼,耳根軟,便一味的挑唆帶壞主子。
一面引蕭明淵荒廢學業,只去吃喝玩兒樂。
一面還裝作忠僕似的,在主子面前變著法兒地表忠心!
他老子娘在府裡頭也得臉兒,少有人敢得罪他的。
天長日久,竟然仗起勢挾制起主子來。
在人前比蕭明淵這個國公府正經少爺還要威風!
眼下蕭明淵發了話,周圍竟然也沒一個人敢動,都愣在原地當木頭似的。
趙媽媽眉間閃過一絲隱怒正要發話,就聽到蕭明淵的聲音響起。
「是嗎?」
墨書疑惑的看了一眼,感覺今日的少爺好像有些奇怪。
但猶在說:「大少爺今兒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又看它不順眼了?那奴才重新給你去找個更好的......」
話說到一半,墨書對上蕭明淵那漆黑深邃的眼瞳,卻突然間啞了火。
只覺得這雙眼睛太深沉、冷漠,像是帶著莫名透骨的寒氣,能把你從裡到外都穿透似的。
「怎麼不好?」
蕭明淵移開鳳眸,又盯著那大公雞一動不動:「五百兩銀子的雞湯,想必比平常的更加鮮美,你說是不是?」
墨書心下咯噔一下,心裡仿佛有一面鼓在不停地敲打。
頂著蕭明淵的目光面上有些發虛。
這「鐵將軍」再金貴也不過是只雞而已,自然不可能真能花五百兩。
但是墨書平日就習慣用這種法子,偷偷中飽私囊。
這些年早就將胃口養大了,膽子更是肥的沒邊兒!
此刻墨書心底思忖了一圈。
心下估摸著,此事眼下也只有他一人經手。
蕭明淵向來也不理這些俗務。
便是發現了,他也自有辯白的話,便也理所當然了起來!
「小的哪裡嘗過這麼金貴的東西。」墨書伏下身子,掩飾住眼底的不屑。
他跟著蕭明淵這些年。
雖說是個奴才,但是有山珍海味他先吃,有綾羅綢緞他先挑。
出門在外也同大少爺一般乘車坐轎。
外門房見了他都得稱一聲爺爺!
那邊兒的二夫人,還時不時送些打賞來!
這日子,過得可比主子舒坦多了!
今日許是大少爺興起,想嘗個新鮮罷了,這倒也好,若是蕭明淵吃上癮了,這倒又是一條財路!
墨書心下轉了一圈,眯著眼看著蕭明淵:「今兒這畜牲本就是小的孝敬少爺的,自然是任憑少爺處置!」
「來人,把它送到膳房去燉了!」
底下的奴才聞言暗自咂舌,抬著籠子自去了。
蕭明淵輕哼一聲,勾唇含笑:「他們倒是聽你的話啊!」
方才他發話,可沒人答應。
看來在這聽濤苑裡頭,墨書倒是比他更像是個主子了!
「這兩小子是小的專程挑的,雖然年紀小,但勝在老實忠心!只是人木訥了些,近身怕是伺候不好少爺。」
墨書早已習慣發號施令,聞言倒是沒覺著不妥。
倒是一旁的趙媽媽擰了眉頭,看著墨書神色越發不耐。
可瞧著蕭明淵未發話,到底敢怒不敢言。
「你和趙媽媽向來是我跟前兒最得力的。」蕭明淵輕嘆一聲。
眸光越過兩人望向面前的湖光山水,漆黑的眼神沉靜的可怕。
墨書聞言心下已是大定。
正要湊上前來再說幾句討巧的話,卻又聽到蕭明淵開口。
「既如此,你便和趙媽媽替我去膳房守著,務必要看著雞湯燉足兩個時辰。」
「兩......兩個時辰?!」墨書躊躇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