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眼自己那糊塗弟弟:「正好,今日本有一樁公案,要請你和安平侯府的人斷上一斷,既然都來了,那有些帳也該好好清算清算了!」
秦夫人轉頭對著蕭明淵溫聲安撫叮囑了幾句,又命房內丫鬟婆子盡心伺候,才理了理衣襟:「把裴氏給我一起帶過來,去外頭花廳候著!」
說著,便轉到外間花廳,同世子蕭文英一道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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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侯的世子,裴越裴大老爺一早便得了裴氏的信,才知道這些年裴氏竟是挪用了大妹妹裴瑜不少的嫁妝!如今還叫他那個親外甥鬧了出來,又被秦夫人抓住了把柄,著實有些頭疼。
只是思忖起裴氏這兩年在蕭國公府當家的好處,他們安平侯也多有借力,才不得不替裴氏將這事圓過去。
到底都是一家人,那嫁妝也是他那大妹妹裴瑜的,總不能為了錢財再壞一個人的名聲。
況且......
安平侯世子垂首低聲問跟在一旁的裴修文:「你今日可瞧清楚了,淵兒真受了重傷昏死過去了?」
裴修文白著臉訥訥應道:「是......是受了極重的傷,還連累了寧國公府長孫斷了腿。」
他方才看著蕭明淵暈死過去,被人抬走了。
又怕薛演醒過來遷怒於他,混沌之中迷迷糊糊逃走了,並未瞧見走後千金坊上上下下被圍的嚴實的景象。
等到了家,裴修文才慌了起來!
但想著到底沒人知道,是他吩咐人在花豹鐵鏈上動的手腳。
就算是薛演要怪,那也只能怪蕭明淵才對。
只要......只要他先一步將一切都算到蕭明淵的身上,薛演不明說,寧國公府也只會尋蕭明淵的麻煩的!
只是裴修文一想到蕭明淵拿著箭,渾身浴血的模樣,心底總是莫名發冷。
若是蕭明淵就這麼醒不過來了......
那一切就都有交代了。
「修文?你怎麼了?」安平侯世子看著魂不守舍的二兒子皺了皺眉。
裴修文猛地回過神:「哦,沒......沒什麼,只是想到表弟如今重傷在床,萬一好不起來......」
安平侯世子面色略有些發冷,低聲道:「若真好不了,那也是他的命。」
蕭國公世子的子嗣不止一個,另外一個外甥,其實比蕭明淵同他們安平侯府更親近。
反正誰當未來的國公府繼承人都無所謂。
安平侯世子心底嘆了一口氣。
死人的情分到底是比不過活人的,更何況他那妹夫蕭文英本就更喜歡裴氏和她那一雙兒女。
安平侯府總要為大局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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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爺,大姑奶奶,安平侯府的人已經在外候著了。」
秦夫人坐得穩穩噹噹的,沒有一絲起身相迎的意思,只淡淡開口:「進來吧。」
一旁的蕭文英見狀,也只老老實實地沒動。
安平侯世子一上來便笑臉相迎:「蕭兄,寧遠侯夫人,在下叨擾了!」
蕭文英對這個大舅兄還算厚待,命人看座奉茶。
安平侯世子像是不知道似的,又同蕭文英笑著寒暄了幾句,才斟酌著開口:「今日前來,是聽說我那外甥明淵,在外頭又同寧國公家的小子,起了些爭執傷到了?我聽修文一說,便急壞了,他傷得如何?可請了大夫?」
蕭文英一愣:「寧國公家的小子?他也傷著了?」
安平侯世子:「蕭兄不知道嗎?薛家小子腿都斷了,怕是好不了了。」
薛演是寧國公府三代唯一的男嗣,蕭文英一聽心就涼了半截,方才壓下去的火又燒起來了!
安平侯世子見狀,又嘆了一口氣:「哎!這事說來,還是明淵有些意氣用事了!薛家那小子本就不成器,他又何必置氣?竟還拿他母親的嫁妝,同薛家小子去千金坊做賭......」
蕭文英聞言腦子一空。
正要發火,一旁久久未曾開口的秦夫人卻說話了。
秦夫人:「裴世子是從哪裡聽來的閒話?還是吃醉了酒?怎麼竟開始胡言亂語了?」
安平侯世子一愣,來者是客,卻沒想到一向京城裡最守禮數的秦夫人,如今對他說話竟這般刻薄!
一時之間,安平侯府世子倒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蕭文英皺著眉,起身就想要親自去問問蕭明淵。
方才秦夫人發火,他也未曾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