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寧長公主越看越心酸, 拉著蕭明淵的手輕聲道:「去年北邊傳來的戰報說大勝了, 我便一直盼著……沒想到我的淵兒竟然這樣能幹, 這般年歲便替自己掙了個爵位來......」
蕭明淵垂眸道:「孫兒不孝, 未曾替母親在您面前承歡盡孝。」
長寧長公主忙道:「乖孩子,快別說這些,外祖母知道你這些年過得辛苦。」
裴姨娘那兩年掌家乾的那些事,長寧長公主也多少知道。
只是裴氏對外樣子做得極好, 世子蕭文英又是個蠢材,長寧長公主本打算容他們兩年,等蕭老國公回京了,再一同與她們清算。
不曾想秦夫人手腳倒是快些。
索性,長寧長公主便將裴氏當初,侵占良田,貪贓枉法的狀子也一併送到她手裡頭。
即便是如此,也難消她心頭怨氣。
這幾年安平侯府上下過得艱難,裴家大爺任期上查出來貪墨,二爺瀆職被查辦了,三爺在外行商也遭了難,險些丟了性命,事後也斷了一雙腿,手上的生意毀了大半。安平侯更是被打擊得臥病在床,眼下只能在府里將養著。
蕭文英那裡也沒落下,兩年前在外風流,讓人推下河裡泡了一晚上,回去又被蕭國公請了家法,足足養了兩個月才下得了床。
如今蕭國公在家,倒是安分了不少。
自然,被送進道觀的裴氏,就更不好過了。
長寧長公主垂眸輕輕拍了拍蕭明淵的手背。
「你這些年......實在是委屈了。」
蕭明淵笑了笑,抬眸看著長寧長公主,眼含孺慕:「日後有外祖母疼著,淵兒便不會再受委屈了。」
他說著,又輕聲道:「只是......怕外祖母日後要替淵兒操太多心,萬一累著了,就是孫兒的過失了。」
長寧長公主心下一暖,知道這是在哄她高興,看著蕭明淵眼裡越發心疼。
到底是祖孫血脈相連,蕭明淵陪著長寧長公主又說了幾句話,不多時便哄著長寧長公主開了懷。
午時,長寧長公主留蕭明淵在身邊兒用過午膳。
陛下竟然擺駕來了長樂宮中。
蕭明淵隨長寧長公主按規矩行了禮。
「皇姐不必如此多禮。」皇帝親手將長寧長公主扶起來,又將蕭明淵單獨叫過去。
皇帝細細打量了一番蕭明淵,瞧見他與皇姐如出一轍的鳳眸。
含笑道:「這就是朕的定遠侯吧!果真英武,長得也俊!好小子,朕記得......你今年還沒滿十七歲吧?」
蕭明淵垂眸應道:「回陛下的話,是,微臣還有三個月才過十七的生辰。」
皇帝笑了笑:「好!哈哈哈哈!十六歲的定遠侯,比你祖父當年姿容風華更勝,有此良將,朕心甚慰啊!」
長寧長公主在一旁輕笑開口:「陛下快別夸這孩子了,小孩兒年輕不經夸的。」
這段時間,朝野上下的眼睛都緊盯著北征歸京的大小武將,御史台的嘴巴更是直接擱在他們身上了似的。
長寧長公主是過來人,知道樹大招風沒多少好處。
自然要勸上幾句。
長寧長公主看著皇帝,含笑道:「您若是真喜歡淵兒,多把他召進宮來見一見,本宮也有機會多見他幾面,多疼疼他。」
皇帝聞言一笑:「皇姐這些年在江南與自己的親外孫祖孫相隔,的確是辛苦了,眼下又幫朕料理宮裡頭的瑣事,朕可不敢小氣。」
先前諸位皇子暗中私交大臣受皇帝申飭,後宮也不大安分。
索性皇帝便一併發落了一番,撤了幾位妃位娘娘協理六宮的權柄,專程請了長寧長公主回宮暫管著。
長寧長公主在早年皇帝打仗的時候,便同先皇后在後方駐守撐著,要緊的時候還上過戰場,長公主的威儀和手腕必是壓得住的。
再加上又有皇帝親自求了。
常言道長姐如母,這一攤子事,便暫時落到她手底下了。
皇帝看著一旁眉眼端方穩重的蕭明淵,倒覺著這孩子性子的確沉穩謙和,有幾分皇姐的影子。
「這麼著吧!正巧最近皇孫們都進宮了,正在弘文殿讀書,我看淵兒的年歲與他們也差不了太多,不知你可願進宮同皇孫們一道,讀兩年書。」
皇帝開口:「一來,你這幾年都在戰場上待著,但到底太年輕了該好好磨磨性子,二來,你也好日日進宮,多來陪陪皇姐,如何?」
蕭明淵聞言,垂眸從容一拜:「陛下厚愛,臣不勝惶恐欣喜,願遵陛下御令,以報聖心慈愛恩榮。」
皇帝哈哈一笑,瞧著蕭明淵越發順眼。
「你就不問,朕打算安排你去當哪位皇子皇孫的伴讀?」
蕭明淵開口:「陛下讓臣去弘文殿,是去讀書的。無論臣為哪位殿下做伴讀,都是陛下對臣的皇恩,臣定不負陛下聖意。」
「好!哈哈哈!」皇帝抬手將蕭明淵從地上扶起來,「朕的定遠侯果真忠心!看來皇姐和蕭國公將你教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