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寧長公主對著皇帝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陛下是知道的, 淵兒這孩子, 從小便沒親娘在身邊兒, 他那父親......本宮也不想多說了。」
「這些年本宮一直都在江南調養, 離得遠, 也沒好好教導過這孩子。」
「他一個人在軍中掙下這些功績確實爭氣,但是到底是武將,粗俗得很,恐怕是他哪一處說話不太好聽, 才惹得十七皇子發了火。」
聽著長寧長公主這般說,皇帝哪裡捨得怪罪,忙嘆了一口氣:「皇姐這是說的什麼話,淵兒這孩子,朕昨日見著便知道是個沉穩懂事的。」
「況且皇姐也說了,他是頭一回去弘文殿伴讀,與旁人無冤無仇的,能打哪兒得罪那逆子?!」
無非就是那逆子,看不慣珩兒受寵些,才想著拿自己新賜給孫兒的伴讀做筏子,好給人家一個下馬威!
不曾想,卻被人反過來收拾了罷了!
皇帝沉著臉,心底忍不住的發寒。
自太子薨逝之後,他底下的這些個兒子們,一個兩個就沒個消停的。
都把眼睛瞪得跟烏眼雞似的!
直直地盯著他身後坐著的那一把龍椅!
呵呵!
面上對著他這個父皇,是左一個「兒臣惶恐」,右一個「兒臣不敢」,實際上,心裏面怕不都在盼著他早些死了才好!
自己不過是賜給孫兒一個伴讀而已,眼瞧著便要齜牙咧嘴了,還在弘文殿裡頭動手!
真要等這些個白眼狼當上皇帝,怕是太子一脈,都沒一個有活路的!
皇帝闔了闔眼,忍不住沉沉地嘆了一口氣:「又叫皇姐看笑話了,那逆子今日在弘文殿做下這荒唐事,又公然頂撞師長,李老發話,說教不了他了。」
「也罷!我看這逆子讀這幾年書,也沒什麼用,連最基本的孝悌和尊師都沒學會!我看這學也不必再上了!」
「明年,等朕替他賜了婚,便滾到封地上去,眼不見心不煩!」
長寧長公主撫了撫手中的茶盞,沒有開口。
皇子們二十歲加冠成年,不過大婚十七八就可以籌備著辦了。
畢竟先成家,後立業。
十七皇子如今才十五,是略略早了些。
不過婚禮辦下來,最遲也要等到明年,如此算來,時間上倒也無妨。
不過......
長寧長公主笑了笑,鳳眸輕抬,看了一眼皇帝:「這事不急,選皇子妃是大事,不能太馬虎了,可要本宮將花名冊送到惠妃宮中瞧一瞧?」
「到底是替人選小兒媳,本宮這眼神,皇帝你也知道。到時候萬一挑花了眼,做錯了媒,得罪了人就不好了。」
不提惠妃還好。
一提皇帝更是一肚子的氣。
先前胡氏一族那惠妃的親哥哥,就是被她和她那蠢兒子安插進軍營裡頭去的!
他親命老三晉王前去負責北徵招兵一事,老三這個當兄長的,都不敢在後勤安插人手。
老八和他親娘倒是能耐得很,手長得能伸到兵部和前線去了!
將那蠢.材王.八犢子安插進去,不但運輸糧草這樣輕省的活兒沒幹明白,丟人的事更是一件都沒落下!
貪贓枉法、搶占軍功,甚至還把大軍糧草,偷偷賣給北邊兒的敵軍!
這和通敵叛國有什麼區別?!
也就是好在,姓胡的那個蠢.材後頭死在了戰場上,如若不然,將他碎屍萬段都不為過!
皇帝越想越氣,忍不住將手中茶盞狠狠擱在御案上。
他冷哼一聲:「讓她過目?她也配有那個體面?你看看她教出來的兩個逆子,朕指婚,都怕大臣們不樂意將家中女兒嫁過去!」
受封趙王的八皇子,便是被惠妃教成那般輕狂的模樣。
兄長薨逝還沒過多久,便私交大臣,四處收買招攬黨羽,結黨營私、覬覦皇位。
底下那個小的,更是蠢笨無腦!
「虧得朕當初還封她惠妃尊位,我看這個惠字,她也配不上了!」
皇帝冷冷笑著,開口便吩咐下去。
惠妃教子無方,責令褫奪惠妃封號,降位為嬪,幽閉宮門靜思己過,無詔不得踏出寢宮半步。
至於十七皇子和八皇子兩個兒子。
皇帝也一併發落了。
下令降八皇子為安南郡王,封地也改為前幾年剛收復的安南,十七皇子則為安順郡王,封地在崖州,明年大婚之後再行郡王冊封禮。
到時候冊封禮一過,再將這兩兄弟,一同都扔到封地上去!
這旨意一下,便代表惠妃......不對,是胡嬪膝下的兩位皇子,從即日起便再無爭儲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