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那口感略顯粗糙的玉米面窩頭的時候。
竟還覺得味道還不錯。
一個人掰著手裡的窩窩頭, 慢慢吃進去了大半個。
一旁的陳元看在眼裡。
倒叫他對這位皇長孫殿下, 心下越發有好感了!
他身為魏國公親弟。
年輕的時候, 也曾經同諸位開國勛貴舊臣, 跟隨陛下一同打過天下。
這些年也見過不少的龍子龍孫們。
別說是如今, 自小就在宮裡頭教養長大的皇子皇孫殿下了。
就連以往那些, 曾經同他們一道,混跡在軍中, 打過仗的年長皇子們。
如今也少有幾個, 能再吃當初曾經吃過的那些苦頭。
別說是坐在這軍帳裡頭,拿著窩窩頭啃了。
就是踏進軍營半步, 他們都嫌自己這些武人們, 見識粗鄙, 眼界淺陋。
比不得那些……拿著筆桿子, 就能寫文作詩罵人, 在朝堂之上說話滿是引經據典,聖人之言的文人清貴之士。
原本陳元瞧著蕭明淵他今日帶過來的這位皇長孫殿下,看著像是有些文縐縐的。
還以為又是個重文輕武的角色。
沒想到......
卻是看走眼了。
也難怪!
這位殿下到底是先太子的嫡長子。
又這般得陛下的倚重。
自然不像是旁人那般眼界世俗。
瞧著......倒是有幾分當初先太子的賢德風貌。
陳元思忖至此,忍不住面上也多了幾分真心地笑意。
他望著宣珩含笑開口:「粗茶淡飯, 難為皇長孫殿下不嫌棄。」
「臣是個粗人,也不大會說話,若有什麼冒犯之處,還請殿下海涵。」
宣珩抬起溫潤的眉眼:「將軍言重了。」
「您和這京師營地內的將領士兵們,都是我大景的有功之臣,更是朝廷的砥柱和基石。」
「本殿年紀輕,雖不大懂軍事,但也知道......將士們染血沙場,受盡邊塞苦寒,都是鐵骨錚錚的英勇之士。」
「諸位為大景如此拋頭顱灑熱血,本殿心中敬仰都來不及,那些虛禮,將軍萬不必如此在意。」
說著,宣珩忍不住抬首,看了一眼身側的蕭明淵。
眼中一暖,忍不住生出一絲笑意:「至於今日貿然前來,還請將軍,只當我是同定遠侯前來,隨意閒逛的一位閒客便是。」
他並非不知世故的懵懂孩童。
自然也明白蕭明淵將陳元引薦過來,不單單只是為了叫他們兩人見上一面。
蕭哥哥......
大抵是這幾日發覺他在宮中的處境。
才特地安排了這麼一遭。
想要替他找些助力。
他如此良苦用心。
一切都只是為了自己。
小皇孫殿下心中一想起來,便覺得欣喜又熨帖。
一顆小小的心裡,軟得不可思議,又泛著甜,像是偷了蜜一般。
眼角眉梢都止不住笑意。
陳元瞧了瞧皇長孫宣珩。
又看了一眼一旁巋然不動的蕭明淵。
心下止不住地嘖嘖稱奇!
這也沒聽說過蕭家這小子提起過,他同這位皇長孫有什麼淵源呢?
怎麼這才幾日的功夫,兩個人竟然好的同一個人似的!
尤其是這位皇長孫殿下。
竟如此信重依賴蕭明淵,也不知道他給人家到底下了什麼迷魂藥!
陳元嘆了一口氣。
開始他還覺得,蕭明淵這小子從戰場上回來封了侯。
卻被陛下派給一個未成年的皇孫當伴讀,實在是有些屈才了。
但是如今瞧著。
人家本事手段大著呢!
自己這怕是白替人家憂心了!
他就說!
姓蕭的小子以前打仗的時候心眼就多,手段也又陰又狠,腦子比誰都轉得快。
怎麼可能會讓自己吃虧!
不過想想方才從蕭明淵口中聽到的那個條件。
陳元謹慎地在心底翻來覆去地想了好幾遍。
還是沒想通,這小子的葫蘆裡頭到底是賣的是什麼藥......
讓皇長孫殿下能隨意前去神機營?
陳元止不住皺了皺眉。
有陛下御賜的金令在。
別說是皇長孫殿想去神機營看看,就算是住在裡頭都無妨。
何須他行個方便?!
不行!他總覺得這小子還有後手在等著他!
揣著重重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