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模樣......像是蹭著主人討骨頭的小狗兒似的!可憐可愛得很。
「別亂動。」他輕聲警告了一句,又細細按揉宣珩的手臂。
「謝謝蕭哥哥!」宣珩乖乖坐了回去,心下還是止不住的高興。
他身子骨弱,極少在騎射弓馬一事上,尋找到些許樂趣。
但是到底是男孩子,自幼又是看著幾位叔叔在自己面前舞刀弄槍的。
哪兒能半點兒都不喜歡這些東西?
只是往常在拉弓射箭一事上,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自然也漸漸不大喜歡碰這些東西了。
直到今日,小皇孫殿下被自家蕭哥哥,帶著在這神機營裡頭玩兒了一下午。
他才算是尋到了些成就感,自然心裡歡喜得很。
蕭明淵放下小殿下的手臂,拿帕子將自己和宣珩身上的藥油擦乾淨了,又替小皇孫殿下理好衣袖。
抬眼看著自家小皇孫殿下,面上難得露出孩子氣一般的嚮往和歡喜之色。
眼中也止不住笑意:「下回休沐的時候再來玩兒,到時候用那支小的,就不會像今日這樣難受了。」
宣珩輕輕點了點頭,又遲疑了一下:「只是這般,會不會耗費太多?」
小皇孫殿下思忖著緩緩開口:「方才蕭哥哥問我,那火器造價幾何......」
「我雖估摸不出來價錢,但是心下猜測,應當也要十來兩銀子吧?」
「若是私底下要尋周將軍另做一把不一樣的,定然比方才的火器花費更多,這樣會不會太過靡費了?」
到底神機營並非皇宮的御造司。
而且,就算是宮中的御造司,分給每一個宮裡的份例都是有定數的。
即便是宣珩這般的皇孫殿下,想要在御造司另要些東西,都得私底下另外讓宮人補了銀子過去。
宣珩平日裡在宮中便守規矩得很。
一直恪守父王在世時的節儉勤勉之德,還從未如此「公器私用」過。
心下難免有些忐忑。
但是到底這是自家蕭哥哥的一番心意。
小皇孫殿下如何都捨不得回絕的。
宣珩抿了抿唇,看向蕭明淵試探著小心翼翼低聲開口:「不然......我回頭同皇祖父請示一二,將這份銀子自己出了補回去?」
蕭明淵忍不住笑出聲,抬手揉了揉小皇孫的發頂:「傻東西,不過百十兩銀子的事,怕什麼!」
他白拿了一份圖紙出去給神機營。
周副統領只有偷著樂的份兒。
沒讓神機營撥銀子給他就不錯了。
哪裡還要補這百十兩銀子過去!
便是宣珩真要給。
怕是陳元和周副統領也不敢要。
「你那些底下那些叔叔堂弟們,光是出去宴請旁人喝一頓酒的功夫,就能花銷出去十倍不止。買個稀罕小玩意兒數千兩銀子便沒了。」
「你倒好,過得像是苦行僧似的,招人心疼是不是?」
京中奢靡成風。
別說是那些天潢貴胄,便是皇城內不少勛貴人家,那一日的花銷都如同流水一般。
宣珩這點子花費,在蕭明淵看來,只是隨意廢了些碎銀子,弄個小玩意兒給他家小殿下逗樂。
哪兒當得起靡費二字。
宣珩輕輕搖了搖頭。
「我是知道外頭旁人的花銷大,前些日十六皇叔說在外頭淘來一副字畫,就說要千兩白銀。」
小皇孫殿下倒是被拉去品鑑過一二,也沒看出來有多稀奇。
只是他記著,皇子們的俸祿,同他這個皇長孫差不了太多。
一年六千石的俸祿折算下來也不過三千兩銀子罷了。
偏偏十六皇子為了一副字畫,便扔出去了一千兩......
「旁人如何花銷我自然過問不得的。」
宣珩抬眼看著蕭明淵認真解釋:「但是父王在世時曾經教導過我,上行而下效。」
「如今皇祖父每日用膳,也不過是十來樣例菜,想要賞賜下頭的人,或是私下補貼我們,也是從自己的內庫裡頭出。」
「蕭哥哥這回讓周將軍替珩兒另造一把火器,周將軍願意應承下來。」
「一來,是因為賣蕭哥哥一份人情。二來,也是為了蕭哥哥予他的圖紙。」
小皇孫殿下頓了頓,又道:「但是若是叫旁人知道了,不會覺得蕭哥哥只是為了我。」
「或許會刻意揣測蕭哥哥,是不是刻意用這等方法私交朝中武將。」
「或許會以此當做把柄,攻訐蕭哥哥和周將軍私造兵器,圖謀不軌......」
蕭明淵聽著自家小殿下,一句一句地認真分析。
心下不由得一嘆。
他竟然小瞧了自家年紀不大的小皇孫了!
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