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又都是有身份,有臉面的人。
即便是有什麼私怨,互相通了門第根底,私底下解決乾淨便是了。
倘若真是留不住餘地,已經撕破了臉,那一起帶狀進宮裡頭,到陛下面前分辨個明白。
自然也有陛下,親自替人做主。
哪裡需要像臨安公主這般。
堂堂一位公主之尊,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喊冤叫屈的。
這樣子倒不像是為了來討回公道的。
倒像是要唱一齣戲呢!
眼下見臨安公主又對宣珩這位堂兄發難。
還大有不依不饒的氣勢。
宣瑢便隱約看出來有些不對勁了!
臨安公主今日這陣仗。
總不可能……原本就是衝著宣珩堂兄去的吧!
「什麼下套?」老二宣琅還有些摸不著頭腦。
「大哥!臨安姑母今日這是怎麼了,也太小氣了吧!」
宣琅忍不住低聲嘀咕:「雖然先前她是受了委屈,可眼下大堂兄都好聲好氣上前來說和道歉了。」
本就是屁大點兒的小事。
有台階兒就就坡下驢唄!
宣琅還記得自己那位大堂兄,在宮裡頭對他們兄弟三人的照顧。
他向來是幫親不幫理的。
自然心裡要偏著些宣珩一頭的。
宣琅只知道,自己那位大堂兄宣珩,是最和善謙遜不過的人了。
心地也好,出手也大方。
又最是規矩守禮。
今日這件事情,定然是同宣珩大堂兄沒有任何關係的!
如今宣珩堂兄露面,也不過是怕事情鬧得太難看了,實在是不好收場。
眼下見臨安公主有些不依不饒的架勢,他自然是怕宣珩大堂兄吃虧的!
「出門拜個佛,還滿口喊打喊殺的,也不知道到底念的是哪門子的佛……」
宣琅嘀咕完,又扯了扯一旁燕王世子殿下的衣袖。
「我說。」他一把攬過兩個兄弟的腦袋,湊在一塊兒。
「我們要不要上去幫著勸兩句啊!」
「父王之前可是吩咐過我們的,要是有人找大堂兄的麻煩,可是要我們站在大堂兄這一頭的!」
宣瑢猶豫了一下,正要拿主意。
卻聽不遠處的宣珩已經開口,再次朝著臨安公主溫聲勸慰起來。
「侄兒並無此意。」
宣珩見臨安公主氣的面色漲紅,連忙上前安撫道:「鄭國公府雖是侄兒母家,但是若論起親來,臨安姑母更是侄兒的親姑母。」
「即便是侄兒要幫親不幫理,也應當是為姑母討理才是。」
一旁的蕭明淵聞言,鳳眸之中止不住閃過一絲笑意。
他的小殿下往日雖然實誠老實慣了,眼下倒也難得有幾分急智來。
倒又要堵得臨安公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不過……
蕭明淵忍不住垂首看了一眼自家小皇孫的神色。
鳳眸之中閃過一絲笑意。
怕是這個孩子並非花言巧語,心底倒是真這般想才開口如此勸阻。
宣珩面色認真,看向臨安公主:「姑母今日所受之辱,侄兒自當為姑母討回。」
「不過,侄兒方才也瞧過了。那鄭國公府的下人,今日雖然醉酒言語不慎衝撞了姑母。」
「但諒在他酒後胡言,方才……似乎也受了些傷。」
宣珩語調和緩:「侄兒想,即便是現在要拿下他問審責罰,替姑母出氣。醉酒之人也問不出什麼。」
「若真傷了人性命……姑母好歹今日也是見過佛祖的人了,佛家常說,恕人恕己,姑母心有慈悲,倘若因為一時之憤,叫自己沾染上此等業力,反倒壞了修行。」
「倒不如遵循國法,由京兆尹大人將人帶回衙門,一系罪責,皆遵循律令而定。」
「此舉,既保全姑母慈善之美譽,也能叫姑母出氣,豈不是兩全其美?」
語罷,宣珩又看向一旁的常軒:「至於常軒,今日之事本就是誤會,他也並非真心要冒犯姑母。」
「只是他心性浮躁,又一時心急,才犯下如此大錯。」
「此事原本便是他的不對,不過他到底前些日子,還在戰場之上立過功流過血,算是有功之臣。」
「侄兒還未入朝,不敢擅自做主如何懲處他的罪責,但是……也不願意輕縱了他。」
宣珩朝著臨安公主頷首一拜。
言語誠懇有禮:「姑母放心,侄兒今日回宮,必定要代鄭國公大人和常軒前去皇祖父面前請罪,將此事原原本本稟報給皇祖父。」
「一應罪責,皆由皇祖父聖裁,無論是侄兒,還是鄭國公府上下,都願靜聽陛下訓誡懲處。」
「如此,不知姑母可還滿意?」
臨安公主嘴上張了又合,來回回好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