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忍不住笑出聲來:「哈哈!朕今日倒是有些好奇,你這十大罪狀有哪些了?!」
蕭明淵不緊不慢地開口:「這第一罪,乃是目無法紀。」
「常軒今日在長街上當街縱馬,無視坊市律令,此罪最輕,按大景朝律令,當街縱馬者,受笞刑二十。」
笞刑倒不是十分重的刑法。
不過是取竹板或者荊條製成的木棍責打犯人。
對於常軒這個習武之人來說,恐怕連皮肉都傷不了。
但是偏偏這種刑法極其傷人臉面!
按照如今衙門的處刑之法。
為了警示百姓,保證刑罰效果。
是要當庭脫去衣物,責打腿部和臀部。
這等刑法的羞辱程度,可比受的傷要嚴重許多。
常軒一聽,面色就猛地變了!
他險些跪不住了!
垂在身側的拳頭攥得死緊,恨不得上去將蕭明淵的嘴給縫了!
蕭明淵察覺到對方的要吃人一般的眼神。
面上不但沒退縮,反倒又添了一句。
「不過常小將軍自幼長於京城,對此律令應當很是熟知才對。」
蕭明淵一笑,朝著上首陛下頷首道:「臣以為,知法犯法,應當罪加一等,故而,此罪應當翻倍重罰,就......受笞刑五十吧?」
「等等!」常軒連徹底黑了!
他咬牙切齒地朝著皇帝叩了一個頭:「啟稟陛下,罪臣有話要說。」
皇帝看著常軒那副吃癟的模樣,心裡就覺得高興。
長袖一揮:「准了!」
常軒沉沉瞪視著蕭明淵:「定遠侯,杖二十,翻倍不應該是四十麼?難不成,你這是在陛下面前公報私仇嗎?!」
蕭明淵轉頭看向常軒,似笑非笑:「常小將軍怎麼會這般想?!」
「本侯同你往日無怨近日無讎,有何公報私仇可言?」
蕭明淵看向陛下:「臣只是覺得,常將軍當街縱馬一事性質惡劣,若不重重懲處,怕是不長記性。」
「翻倍受四十杖,聽起來不大順耳,不如湊個整好聽一些!」
常軒磨了磨牙,真恨不得自己能像方才皇孫璃那般,上去一口咬死蕭明淵。
只是還沒等他辯駁,上首的皇帝就已經開口了。
「嗯!」皇帝點了點頭,「朕也覺得,五十杖聽起來順耳!那就這麼定了!」
京城之中那些公侯王府的世族子弟,從不將這些坊間律令放在眼中。
畢竟那些小兔崽子家裡頭長輩的官爵階品高。
別說是京兆尹衙門的差役不敢抓人。
就連京兆尹本人到了他們面前,還不知道是誰先誰低頭哈腰呢!
皇帝心下悶悶一笑。
等來日,他得專程挑幾個刺頭出來。
逮住了便扒了褲子打屁股!
看誰還敢目無王法!
「馮盛!」
皇帝笑著開口提點了一句:「替朕記下來!」
馮公公也埋著頭在一旁偷笑。
聞言連忙輕咳了一聲。
垂首應了句:「是,陛下,奴婢定然好好記著。」
便又忍不住埋頭掩住笑意。
皇帝連忙看向蕭明淵:「這第二條呢?!」
蕭明淵開口:「這第二罪,乃是當街聚眾鬥毆,私自動武,按照律令,應當至少應當笞十到五十。」
又打?!
常軒咬著牙,抬起頭瞪了蕭明淵一眼。
又向陛下叩頭辯解:「臣當時還沒動手!」
鬥毆總要拳頭到肉才算吧!
當時他可沒傷到人!
蕭明淵悠悠開口:「常將軍當時可威風得很,帶著護衛便同京兆尹衙門的差役對上了。」
「若非臣當時扔了一個茶杯下去,傷了人,那便是襲傷官差,可不是笞刑就能了的。」
他看著常軒,鳳眸之中閃過一絲輕諷。
求情包庇?!
要不是顧忌常軒出身鄭國公府,同自家小皇孫殿下有所牽連。
蕭明淵豈會攔著他日日作死!
「對了。」
蕭明淵看著常軒滿臉忿忿不平的模樣。
又眯著眼加了一句話:「常小將軍當時手中還拿著刀劍呢,那按律令,持械鬥毆,罪加一等,也應當重罰才是。」
蕭明淵說完,看向常軒:「常將軍你以為呢?!」
「行!」
常軒咬牙擠出幾個字來:「五十就五十!」
他盯著蕭明淵的神色越發陰沉。
滿臉都是「你給我等著」的惡狠狠的表情。
蕭明淵卻視若無睹,只投去一個滿意的眼神。
轉頭看向皇帝,蕭明淵還笑了笑,大言不慚地開口:「陛下,看來常小將軍已經學會自省己過了,實在是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