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瑢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父王的眼神,又朝著兩位伯父行了禮,才帶著弟弟們走出了王帳。
燕王緩緩走上前去,坐到宣煬與宣燼另一邊兒。
「你們怎麼知道今天的事?」燕王淡聲開口。
晉王笑了一聲,將手中的羊腿一擱,取了綢帕擦著手上的油漬。
「燕王殿下也太小看你這兩個親兄長了吧!」
「這圍場上頭,龍禁尉,錦衣衛,甚至是京師三營的各級將領,哪裡沒有本王的熟人?」
「想探聽一點兒消息,對於本王來說還是不難的。」
晉王同秦王兩兄弟十來歲就在軍營裡頭混跡,比起燕王還多幾個年頭,手底下的人脈自然不少。
只不過平日裡他們不大愛折騰罷了。
但是齊王和趙王那兩個顧頭不顧腚的蠢貨幹的事,怎麼可能瞞得過他們。
明目張胆地去偷燕王的箭,還跟蹤起皇太孫了,用腳後跟兒想都知道這兩個蠢驢打算做什麼!
只是秦王同晉王沒想到,燕王明明派人跟著過去了,怎麼那兩個蠢貨竟然還能活著再回來?!
「說罷,你是怎麼想的,放虎歸山,這可不是你宣琰喜歡幹的事!」
按照老四往常的陰狠性子,就算是不要老七和老九的命,至少也該給他們送個教訓才是。
燕王頓了頓,而後淡聲開口:「他們沒下手,本王無從插手。」
秦王宣煬猛地將手裡的酒杯往桌面上重重一放。
看著燕王眯了眯眼,語調危險地嗤笑問道:「你的意思是,想要就這麼看著這兩個小癟犢子對太孫下手?」
「老四,你現在是不是腦子被你底下那些幕僚念糊塗了?!」
「大哥走的時候,我們三個雖然沒對天起誓,但是我看你也不像是對皇位起心思的意思啊?」
「眼下大哥的嫡長子都當上皇太孫了,名正言順,你打小看著他長大的,怎麼如今倒放得下臉面同自己親侄兒搶東西了?」
燕王皺了皺眉:「本王何時說了,要搶他的位置。」
「沒有就好!」晉王宣燼在一旁說著風涼話,「要是老四你想,我們兩位當兄長的也拿你沒辦法不是?!」
宣燼笑了笑:「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老四你倘若真動了這心思,趁早明說。」
「不過宣珩是咱大哥的嫡長子,小的時候你也是抱過他的。」
「看在往日的情面兒上,你也別做事太絕!就當看在我們兩兄弟的面子上,行不行?!」
燕王嘆了一口氣,抬眸看向秦王與晉王兩人:「所以你們今日過來,是要向本王興師問罪麼?」
真是可笑!
他方才才在一個小輩那裡吃了掛落,如今竟然輪到自己被人以勢壓人。
宣煬哼笑一聲:「你自小都是聽老大的話,我們說什麼你就當放屁就是了。」
燕王聞言心下也起了火了,冷笑一聲:「本王問心無愧,當然不會放在心上!」
「問心無愧?」一旁的宣燼抬頭,「好一個問心無愧!」
「那你昨天在圍場上看著齊王和趙王對宣珩發難,你還打算附和算是問心無愧嗎?」
「你今日明知有人對太孫暗中下手還放任自流,是問心無愧嗎?」
宣燼沉聲道:「往日你在朝上啞巴似的不開口,本王就當你不想多管閒事,如今你如何解釋!」
「若不是今日齊王趙王想要栽贓到你頭上,你是不是打算等自己親侄兒去九泉之下見了老大,你才假惺惺地掉幾滴眼淚?!」
「老三!你慎言!」燕王猛地站起身來。
「居其位謀其職,就算是太子還在之時,本王也不會事事依從順服於他!」
「如今東宮那位是大哥的親兒子,既然坐得上儲君的位置,他就該坐得穩!」
「難不成他坐不住了,你們還能硬替他坐穩江山麼?!」
燕王沉聲道:「我既說了,不會對他出手,那便絕不會動手。」
「但是倘若他坐不住那個位置,你秦王和晉王性情清高,不願意沾染大哥的東西,本王難不成也不能碰麼?」
「好!你很好!」宣燼險些要被氣笑了。
一旁的秦王宣煬卻抬起手攔住了他。
他看向燕王:「老四,本王不管你到底有沒有想過,我只問你一句話,倘若明年老爺子要你我就藩,你打算怎麼做?!」
燕王抬眸,只說了四個字:「謹遵皇命。」
「好。」秦王點點頭,「只要你在該老實的時候老實,那你要做什麼,本王日後便不再過問了。」
「不過有一點,算是當哥哥的替大哥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