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珩被這強盜邏輯差點兒圈進去了,半天沒反應過來。
蕭明淵繼續得寸進尺:「殿下不說話......我便只當你是答應了。」
宣珩紅著臉,暈頭轉向地便被哄著迷迷糊糊應下了。
等回過神來,他也知道自己這張嘴是說不過蕭明淵的。
索性裝傻移開視線,拿了那學宮條陳的草稿過來,叫人同自己指點一二。
蕭明淵今日可是占足了便宜,眼下心情大好,自然也好說話得很。
更何況教學生也有酬勞,自家的小殿下還是個格外敏而好學的孩子。
蕭明淵同自家小殿下親親熱熱地坐在一處,一條一條將那條陳研讀梳理了一遍。
細緻地討論了半日,又添添減減了許多條意見。
宣珩是實打實地研讀了許多的典籍,看遍了地方各處的邸報文書。
發覺民間其實不缺能人異士,更不乏如同神機營司造司那般的能工巧匠。
地方上偶爾一些被官員奏報上來的奇聞異事,其實也有些有真才實學的旁門學士。
像是尋數十類稻株培養嘉禾的田間老農。
能做出會飛的機械鳥的木匠。
還有一些會煉丹的奇人術士,甚至用煤炭弄出來一種可以比平日延長半個時辰的黑泥炭。
這些手段雖然看起來是有些偏門奇巧,但是倘若能精深鑽研,再逐漸派朝廷眾人下傳地方各處沿用下來。
不知道有多少民生艱難之處,可得改善。
這等造福百姓的大事,他自然是越發鄭重認真。
一條一條細心地將蕭明淵說的那些建議添在紙上,等大致的方向確認下來了,宣珩才堪堪停了筆。
「方才蕭哥哥說得不錯,學宮前期不宜劃分太多派系,以免還未招攬學生,便會各系相爭反倒壞了風氣。」
「就以農學,工學,數理學,藥學,還有蕭哥哥你說的這個化學為主,其餘的之後再做細分。」
一旁的蕭明淵嘆了一口氣,拉過小皇孫殿下的手,替他細細揉了揉手腕兒。
「嘶——」宣珩輕輕吸了一口涼氣。
方才不覺得,眼下被揉了揉腕骨的地方,才覺得僵硬又酸痛地厲害。
宣珩有些心虛地放下手裡的草稿。
他還記得方才有人教訓過自己。
小心覷了一眼蕭明淵,訕訕開口:「就是拿筆久了僵硬了些,揉了兩下已經好了......謝謝蕭哥哥。」
蕭明淵嘆了一口氣,手上動作沒停。
他倒是心疼,只是瞧著自家小太孫這般認真,他也捨不得打斷小殿下的興致。
蕭明淵低頭,親了親自家小皇孫殿下白皙如玉的腕骨處,柔聲道:「怪我沒提醒殿下,還疼不疼?」
「已經不疼了......」宣珩心下止不住一暖,聲音也不自覺地輕了許多。
他垂首又看了看一旁放著的草稿。
心下惦記著,還是忍不住同蕭明淵開口:「除了各個學派之外,這個學宮還差一個名字。」
古有稷下學宮,正是賢明君主,為了吸引各家各派的賢才學士們前來講學辨經,著書立傳。
倒是同眼前的學宮有異曲同工之妙。
只是太學那處怕是不允這些旁門左道占了「稷下學宮」的名,來壓他們一頭。
宣珩低聲同蕭明淵商量:「我方才想了許久,都覺得不大合適,蕭哥哥可有什麼好名字麼?」
蕭明淵沉吟片刻:「天子賜授立院,教習百工雜學,不如直接叫天工院便好了。」
「如此,既能體現陛下與朝廷恩德,又郎朗上口,倒也叫人通俗易懂。」
第116章
「查到了麼?皇太孫殿下現在在什麼地方?」
盧妃一身素衣跪在佛像前, 一顆一顆撥弄著手中的紫檀木珠串。
底下的心腹跪在盧妃背後身形顫顫、冷汗淋漓。
「回稟娘娘,太爺說盧氏上下的人脈他都打點了個遍,也沒聽說皇太孫殿下去了何處。」
「行宮裡頭如今戒嚴, 裡頭的人都不許亂走動, 二......二皇孫殿下那處院落裡頭,又一直都有重兵把守,什麼消息都透不出來......」
盧妃手上的動作生生頓了下, 復又快速撥動著珠串口中默念經文強壓心緒。
「你的意思是,什麼有用的你們都沒打聽出來?」
心腹顫顫巍巍地抬起頭:「不......不是屬下等不盡心, 實在是眼下支應不進去人手。」
前些日子盧家才遭了難, 底下的許多暗樁和家私產業, 都被齊王和趙王的人毀了大半,
盧老爺子在任上被人告了一狀, 如今卸職在家中, 盧氏底下子孫又沒有一個能在官場上頂事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