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德猶豫了一下,今夜的事要瞞著,這人又是御前的人。
就算是要處置了......也只能私底下秘密處置。
不過眼下借著夜宴的時候,倒不難辦到。
左不過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太監,行宮裡頭隨便失個足、落個水,簡簡單單人就沒了。
以往這樣的事情,陳德也不是沒辦過。
只是這回......他卻總覺得侯爺是刻意安排自己去下手的。
不過他到底已經決定瞞下此事,日後投效皇太孫殿下安安分分地伺候。
自然不會再猶猶豫豫地推脫:「奴婢明白,夜宴上偷懶的人多,一個喝醉了的小內侍失足落水也並不打眼。」
「只是還有另外兩個宮女......」陳德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侯爺可要奴婢一併給處置乾淨了?!」
蕭明淵笑了笑:「這裡便無需再管了,她們自有她們自己的去處。」
語罷,蕭明淵便抬了抬手。
「來人。」
從角落悄無聲息地走出來幾個打扮成內侍的臉生之人。
蕭明淵隨意地瞥了一眼方才從那內侍身上搜出來的藥瓶。
而後抬著下巴示意道:「這藥......是京城的盧妃娘娘千里迢迢送到行宮裡頭來的,還有這兩位貌美如花的女子。」
「盧妃盛情難卻,怕是憂心二皇孫殿下被幽靜在行宮,無人替他日夜伺候著會委屈了咱們的二皇孫殿下。」
蕭明淵淡聲開口:「你們將藥和人都替盧妃娘娘好生送去二皇孫殿下跟前兒,千萬不要讓二殿下辜負了他母妃的一番心意。」
「是,屬下一定竭盡全力。」
底下幾個內侍飛快提起兩個驚恐含淚的宮女,隨後帶著蕭明淵眼前那些藥瓶退了出去。
解決完了眼前這些腌臢的東西,安排料理乾淨了剩下的事。
蕭明淵才離開偏殿,一步一步慢慢朝著落霞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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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東宮內小佛堂前的燭火依舊通明。
盧妃跪在佛像前的蒲團上頭。
撥弄著指尖的紫檀木佛珠,一遍一遍口誦經文。
嚴嬤嬤靜靜跪在盧妃身後。
見盧妃的腿腳都跪得有些發抖了,忍不住出言勸了一句:「娘娘,您今日已經在佛堂裡頭跪了整整一日的經了。」
「再跪怕是身子也經不住了,不然還是起身回寢殿歇一歇,明日再跪吧!」
盧妃深吸一口氣,緩緩睜開眼:「行宮那處有沒有傳來什麼消息。」
今夜的計劃,她辛苦籌劃了數日,又鋌而走險動用了行宮之中的許多暗子,連御前一直藏著的人都用過了。
即便如此,她心下也沒有十分萬全的把握。
但是事從權宜,眼下宣玟受困,倘若再不自救,就算是能保住自己這個太子妃的位置,沒有宣玟,日後她和盧氏,也永無翻身之地!
唯有宣玟脫困......
唯有讓皇帝相信有人妄動太子殿下的子嗣,妄圖挑撥離間,意在動搖先太子殿下留下的這一脈兄弟......
宣玟才能借著這一次機會躲過風波,即便是時候要裝病躲上個一兩年。
至少能保全他的名聲和皇孫的地位,日後總有伺機而行的時候。
可是不知為何,盧氏從今晨開始,心下便滿腹惶恐忐忑,總覺得有幾分不妥之處。
她亦是小心翼翼地反覆思忖揣測。
自己的計劃很是謹慎。
只要事情一達成,那兩個宮女會立刻被人結果,不該活著的人,會再也沒有開口的可能。
這樣的宮闈醜事,有些人怕是壓都來不及,就算是查也不可能大張旗鼓地查。
她手底下的那些暗子都是盧氏培養的死士心腹,會立刻在事成之後,撤手得乾乾淨淨。
即便是被人抓住,那些人的父母親族皆在自己手中,她們不會說出什麼對她不利的話。
關鍵時刻,還能反咬一口,栽贓到其他人的身上,也算是一舉兩得......
這般周全縝密的計劃,本該沒有任何後顧之憂,不出意外,也應該不會出岔子才對。
可偏偏......偏偏到了現在,行宮之中卻依舊沒有半分消息傳回來。
嚴嬤嬤壓了壓眼角:「還沒有消息,娘娘不必憂心,怕是......怕是如今已經成事了,但行宮戒嚴,底下人不敢輕舉妄動傳信兒過來,怕招了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