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泠靜點點頭。
她又是搖頭,又是點頭,陸慎如忍不住看著自己的新婚妻子笑起來。
但他沒急著再言語,目光輕輕落在她扇動的羽睫下,那雙盛滿了清泠之水的眼眸。
似山間日光透過樹林縷縷照映的水,清而淨,靜而安。
只就這麼看著,便令人在這世間起起伏伏,雜亂而混沌心緒,一分一分地滌盪安靜下來。
「如果非要我說的話,」陸慎如只看著她,「我要你。」
「我要與你,做這一世夫妻。」
杜泠靜頓了頓。
他的目光只落在她身上。
「但這幢樓不是交易,是我許給娘子的……」
他在此處略略停頓,看著她微微怔忪的神色。
是心意,或者,是愛意……?
但他溫聲,「是一世的誠意。」
他話說到此處就不再多言,見她抿著唇目露迷思的靜靜立著,也不打擾,自顧自走去一旁的多寶閣上,端起上面的一把肖似勉樓擺設的小石屏,用帕子輕輕擦了擦。
杜泠靜不知道他這算是回答了,還是沒回答。
她目光也看向那多寶閣,見他思量著把石屏擺去了最上面,輕聲問了她一句。
「勉樓里,是擺在最上,對不對?」
杜泠靜沒理會他,垂了眼帘。
她隱約有些明白了。
不管是不是他所言,枕月樓上一見鍾情,但他的這份「情意」,恐怕確實存在。
她不由想到前幾日,大婚那晚來他們房中點香的嬤嬤又來了。嬤嬤笑著點了那合歡之香退了下去。
他回來的時候聞到,瞧了香爐一眼,搖頭。
他說這是他祖父那會傳下來的規矩,據說當年他祖母見他爹娘各忙各的,每日腳不沾地,又不好意思直接催促,就隔上些日子,讓嬤嬤來點一次香。
但那日他跟她解釋完,便把香滅了。
從窗子往外看去,目之所及各樣名貴樹種都有,但獨獨不見竹林,只有遠遠的牆角里,種了幾根毛竹。
杜泠靜知道自己的心意恐怕難以改變。
但是,或許,她也可以跟他做這一世的夫妻……
他把石屏擺好了,杜泠靜則緩聲開了口。
「多謝侯爺。這樓,我收下了。」
他轉頭向她看了來,又擦手走了過來,他眼眸含了笑意。
「那請娘子,先為此樓賜名。」
連名字都要她來起。
杜泠靜想了想,道了兩個字。
「歸林。」
歸林樓,是她為找尋那些失蹤的拂黨眾人而開的書樓。
取得是倦鳥歸林之意。
男人聞言緩緩點頭。
不只是倦鳥歸林,亦是宿鳥歸飛,乳燕歸巢。
他目光看向她的側臉,笑起來。
「真是好名字。」
杜泠靜不曉得他在笑什麼,他則挑了後日,讓人儘快刻出匾額,開樓收書以藏。
歸林樓開樓這日,前來道賀之人不知凡幾。
不過一日之間的工夫,整個京畿都曉得陸侯夫人在京郊開樓藏書,此樓取名歸林,開樓半月之內,只要送來皆以高價收藏。
莫說讀書人,便是尋常百姓都論起了此事。
有人提及不知從哪裡聽來的傳聞,說陸侯夫人在大婚那日還鬱鬱寡歡,侯爺挑開蓋頭,見她面上尚有淚痕,只是侯爺絲毫不在意,還溫言軟語,為她拭淚。
「陸侯二十有五才娶上妻,娶得是閣老獨女,又是聖旨賜婚,若當真用了真心,也很難不打動侯夫人吧?」
「是了,往後這歸林樓,只怕要成整個北地除皇家以外,最大的藏書樓了。」
消息如林葉一樣,順風一飛就遍布了出去。
杜潤青在母親京郊的陪嫁莊子住著,一直沒有回京。她的病已經好了,站在莊子裡,遙遙看去,可巧便能瞧見那座山間的巍峨樓宇。
她有種莫名的感覺。
她感覺也許這座侯爺建了六年的樓,就是為姐姐而建的。
京城,澄清坊杜府。
杜致祁自那日侄女回門之後,再沒見過侯府的人。侯府的人不上門,誰人瞧不出來?原本還是不是有友人尋他吃酒,眼下也沒了。
他只能獨自出去吃酒,但到處的酒樓里都在說陸侯為靜娘開了書樓的事,這麼大的事,他這個做叔叔的竟然不知道,還是酒樓里聽人提及。=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21_b/bjZ5Q.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