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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的傷還沒完全好。」

他說無妨,將笛子交給他,「趁她回來之前,給她放到原處去。」

他倒是不困也不累,只是想知道等過兩刻鐘,她提了書袋來勉樓里,驟然發現昨日弄傷了她手指的笛子,一夜見能吹了,會是怎樣的神色?

還嘆氣嗎?

他只想想就暗覺好笑,靜倚在牆壁上,從隔層細縫裡看著她的書案,等她前來。

過來兩刻鐘,她果然來了,穿了一身丁香色衣裙,手指被秋霖厚厚地包成了粽子,她不靈活地動了動,看見那柄胡笛,又是嘆氣,然後走了過來。

他目光就定在她身上,等著她再試著吹上一聲。

誰知她剛把笛子拿在手裡,阮恭忽的前來報信。她只聽著外間的吵鬧和阮恭臉上的喜意,就止不住問。

「是不是三哥回來了?」

三哥,他這一夏天聽她提過好幾次,他以為是她本家的兄弟,春日裡因著身子不好,去了山里養病,時不時會給她送封信來。

阮恭連聲說是三爺回來了,「三爺帶了東西來看望老爺,也來瞧姑娘呢。」

他見她臉上笑意更甚,而秋霖也從外而來,叫了她。

「姑娘快去看看吧。三爺怎麼從蔣家帶了這麼多東西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咱們家裡下聘。」

蔣家?下聘?

他愣了一愣,卻從縫隙里看到她聽了這話,臉唰得一下紅了。

一整個夏天,他從未見過她有這樣的神色。

從未有。

而下一息,她徑直放下了那剛修好笛子,轉身就下了樓去。

「一走四五個月,也不知道他身子到底養好了沒有?」

衣裙翻飛之間,她已離開勉樓,快步奔向剛從山裡回來的人……

記憶在房外呼呼的夜風聲里漸遠。

勉樓在千里之外,舊事也沉在數年之前。

都不再重要了。

陸慎如側頭看向懷中的妻子,用錦被裹了她的身子,又替她撥開濕透的長髮。

前塵舊事,都忘了吧。

第29章

後半夜風消雨停, 一室靜謐。

杜泠靜口乾舌燥醒過來的時候,有一瞬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密處微脹發酸,她略略動了一下想坐起來, 男人便睜開了眼睛。

他是軍中長大,睡得極淺, 自成婚之後, 她夜間只要醒來一動,他便會跟著她坐起來。

今日也是一樣,她本無意驚動他,卻見他已經坐起。

「怎麼醒了?」

他一開口, 杜泠靜忽的就想起了昨夜。

她原以為那事,或許只是一刻鐘的工夫, 她想自己既然做好了準備,總是耐得下來的。

誰想昨夜,他一直掌控。有幾度連他自己似乎都耐不住了,豆大的汗珠從額頭嗒嗒落在她鬢邊, 又滑到她脖頸鎖骨胸前。

但他竟又都忍了下去, 握緊了她的腰不肯鬆開, 替她擦掉胸前他自己滴落的汗,不停下反而將她抱起來, 一時讓她靠在床上,令雕花床替她撐住後背, 他不斷深探;一時又乾脆將她抱坐在他身上,力道更由他完全掌控, 直至深夜盡頭……

凌亂的情形剛一掠過腦海,她耳朵就似被誰人輕咬一樣燒了起來。

她準備自己下去喝杯水,只是略一動才發現自己只穿了小兜在身。

男人抬手從旁取來中衣給她披在了肩頭。

「是不是想喝點茶水?我去給你倒。」

沒等她婉拒, 他已赤膊下了床榻,點了床邊的燈,很快給她倒了杯溫茶遞進了帳中。

杜泠靜不想看他,只掩了中衣,低頭吃茶。

夜靜悄悄的,蟾蟲之聲早就攔在深秋之外,風停雨住後,唯有床邊的小燈噼啪,與兩人的呼吸在夜中隱約可聞。

他似是不困了,也不知哪來的閒心,就坐著在床邊,看著她慢慢飲茶。

杜泠靜自眼角極輕地瞥了他一眼,他眼神倒是銳利,一下捕捉到了她的目光,低聲笑起來。

「娘子看我什麼?」

昨夜的事,讓杜泠靜不太想跟他說話,他偏就問了過來。

她只能道。

「侯爺是不是該去上朝了?」

嗓音有些清泠之意,卻也帶著昨夜低啼般的微啞。

陸慎如一滯,多看了妻子兩息,才又輕笑著回了她。

「一群糟老頭子,不值得你夫君每日去見。」

杜泠靜端著茶碗的手停了停。

夫君……

一個不太熟悉的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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