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指向扈家兄妹,「我還要他兄妹二人。」
扈氏兄妹是參與最早,知曉最多的人,「我手裡有他二人,才更穩妥。」
可男人卻跟他好笑搖頭。
「扈廷瀾可是你伯父點了名的。我不能讓給你。」
「邵探花,」他叫了邵伯舉一聲,「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不會是捨不得他們兄妹二人,同你的舊日情誼,想護在自己身側吧?」
話音未落,邵伍興在旁緊壓了眉宇,鷹鉤鼻將面色沉得比鷹鷲更加陰惻,他恨恨看了一眼扈氏兄妹,尤其是扈廷瀾。
就這時,邵伯舉倏然答應了陸慎如。
「好,都給你便是。但你也要言而有信,放我們離開。」
陸慎如當然點頭。
他同崇平說話,邵伯舉亦同身側的邵伍興低語了幾句。
這樁交易不時就開始了。
拂黨眾人被拉了起來,又被邵氏的死士扔到了侯府侍衛手中。
幾息的工夫,大多數人都被扔了出來。
杜泠靜見廖先生踉蹌了一下,本就受傷的腿沒站穩,砰得摔倒在地,面露痛色。
她不由要上前相扶,但卻被侯府侍衛攔了下來。
她看問向那位侯爺,男人神色是她少見的冷峻,冷聲吩咐了一句。
「將這些人綁起來,押去一旁。」他微頓,目光這才從她臉上掠過,低低壓著她,「任何人不得接觸,尤其是夫人。」
說完,他徑直轉過頭去。
他不許,杜泠靜被侍衛貼身守著,動彈不得,她抿唇靜默,只是看向被陸續近乎全都放出來的拂黨眾人,又悄然看了一眼負手獨自立於山坡上的男人,目露些許思量。
她沒再說話,只見很快邵伯舉便把人放得差不多了,最後剩下的,只有黃姑娘和扈氏兄妹。
然而就在這時,只覺林中氣氛倏忽一凜。
邵伍興連同他左右侍從,忽得將刀架在了扈廷瀾兄妹和黃姑娘的脖頸上。
那人證黃姑娘是生是死,陸慎如方才說了,對他來說不那麼重要。
但邵遵卻點名要扈廷瀾兄妹,曉得他兄妹二人知道的最多,對邵伯舉來說也最重要,最便於拿捏壓制邵伯舉。
邵伍興的刀就夾在扈廷瀾脖頸,他當先狠厲出聲,「放我們出去,不然你就沒得,拿扈廷瀾去換人!」
而邵伯舉也出了聲,他嗓音比起方才的緊繃,多了暗含勝算的鬆動。
「眼下我手裡剩下的,是三個最緊要的人。我若現在動手殺了他們,陸侯也來不及救了。我的死士都不是吃素的。但我此刻只想走,陸侯徑直放了我們,少一場拼殺,對你永定侯府也不是壞事。」
是先說好的換人,他讓陸慎如言而有信,自己卻出爾反爾。
杜泠靜眉頭皺了起來,陸慎如亦哼了一聲。
但他沒憤恨於邵氏的出爾反爾,只輕聲問了一句。
「扈氏兄妹對你來說就這麼重要?若是先前不顧及什麼舊日情誼,我想你五弟同這些死士,早就把他們都料理了吧?」
不會等到事情越發越大,到了今日地步。
他這話是說給邵伯舉的,杜泠靜卻見邵伍興臉色變了一變。
邵伍興持刀勒住扈廷瀾的手,暗暗緊了幾分,有細細的血珠從扈廷瀾脖頸滲了出來。
邵伍興想到自己最初,兩次三番要捉住他們,都是因為他哥捨不得扈家兄妹,讓他不許下殺手不說,甚至不要傷到他們。
有此他實在忍不住,一箭朝著扈廷瀾射了過去,想著扈廷瀾死了,他兄長知道了也不能復生。可惜扈廷瀾沒死,更是將事情鬧到如此地步。
他念及此,心中驟然下了決斷,忽的挾持著扈廷瀾向後退了一步。
邵伯舉立時看了過來,「小五你做什麼?!」
林中氣氛變了一變。
邵伍興持刀勒住扈廷瀾的手,卻未松分毫。
鷹鉤鼻在臉上投出大片陰影。
「哥,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帶著他們兄妹是累贅,反而殺了他們兄妹,乾淨利落!」
既將知道最多的人殺了,又把邵伯舉的軟肋除了。
邵伍興已經急不可耐要殺人了,當先就殺這扈廷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