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聲道,「你慢慢回信吧,我今日晚間都在這陪你。」
他臉色又緩幾分,但還是不應聲。
杜泠靜暗暗笑了笑,又極輕嘆了一氣,側身做到窗下看書。
她平日裡看書,通宵達旦地看上一夜,只會覺得眼睛酸澀而已。但此時剛看了一陣,就覺精神已經不在了書上,人疲累地似圍著京城跑了三圈。
她支著手臂,想讓自己不發困,可燈火噼啪之間,她不知不覺就疲累地趴在了小几上。
陸慎如抬頭,便看到他的娘子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他不禁起身走了過去,碰到了椅子她也沒醒。
他走到她身邊,低眸看她,真的是睡著了,還睡得挺沉。
他繃了唇。
不是說今晚都在這裡陪他?這才過了幾刻鐘,就睡著了。
可見說陪他也不是真心……
男人剛才略作和緩地臉色又斂了回去,看著她的眼神透著不快。
但還是取了件衣裳,給她披在了身上。
她這一覺真是睡得沉極了,待夜深到外間的風都涼了幾分,男人案頭的信函奏摺料理了大半,她才悠悠轉醒,似是還沒睡夠,疲累地捂著嘴巴打了哈欠。
陸慎如:「……」
果然都是哄他,沒有真心。
「去床上睡。」他冷聲。
杜泠靜瞬間清醒了過來,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睡著了,恰外間更鼓聲響起,竟然已經到了夜半時分。
她看向侯爺,「這麼晚了,你也休歇吧。」
多休息,傷口才能好得快。
但他不開口應她。
杜泠靜乾脆走上了前去,悄悄打量著這個脾氣硬得像石頭一樣的男人,想了想,取走了他手裡的筆。
他手下一頓。
她料想,這世間恐怕再沒有人,敢從他手裡抽走筆了。
但這事她反正是幹了,他又能對她怎樣。
她柔聲,「夫君,休歇吧。」
恰好這時,外間崇平也提醒了一聲。
「侯爺歇了吧,王太醫囑咐您,不必勤勉得三更燈火五更雞。」
又不考狀元。
陸慎如:「……」
但凡太醫院有個與此人醫術相當的,他絕對不找他看病。
可杜泠靜卻抿唇笑了笑,王太醫倒是為數不多能「治」石頭的人。
不想許是覺沒睡夠,杜泠靜忽覺胃中又是一陣翻騰,但幸好不太厲害,她暗暗壓了下去,上前拉了他的手。
「就歇了吧,明日不是還得上朝?」
她連聲勸,陸侯這才略舍幾分薄面,起了身來。
只是一張世間無人可比的英俊臉龐,還是如被冰封住一樣冷著。
不時洗漱上了床,也不同肯說話。
眼前卻不住浮現他急奔回京的那日,推開澄清坊西路西廂房的門,滿屋的竹氣,她為那人穿著一身素衣白裳,站在他面前,說無論如何,要為她的三郎自盡之事找到真相……
男人平平躺著,閉起眼睛,身側人的呼吸聲疲累著漸漸綿長。
然而她並未睡下,反而伸手向他這處移來,於薄薄的夏被中,抓住了他的手。
接著她柔軟的指尖從他手心裡穿過,漫過他的指縫。
下一息,她與他十指相扣。
帳中的一切皆停滯下來,唯獨她那薄淺的力道,往他指間掌心傳來。
漆黑的夜中,男人墨色的雙瞳幾不可察地顫了一顫。
杜泠靜則微微眨了眨眼睛。
不想她握去的那隻手,卻驟然發力將她主動纏來的手指,徹底扣入他手中。
那力道重得,她隱隱有些發疼了,但她如她所言沒有推開,就由了他。
……
翌日早間,夫人還沒睡醒,但崇平卻見早起上朝的侯爺,面色終於比前兩日,緩上了一丁半點。
誰人能令侯爺深深地傷了心,只有夫人;而誰人又能慢慢治癒侯爺心頭的傷,也惟有夫人。
男人仍舊打馬去上了朝。
遠岫閣,杜泠靜又睡了許久才醒過來。
秋霖來房中服侍她,問她今日想要吃點什麼,杜泠靜一聽見「吃」字,就口中反酸,她什麼也吃不下,只想再睡一覺。=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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