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開了口,他不由地道了一句,目光就落在貴妃臉上。
「不是我……」
他嗓音很低,卻帶著兩分不易察覺的急切與無措。
貴妃愣了一下。
可這時,常圍在雍王身側的那些人都趕了過來,當頭的就是邵氏前些日推到雍王身側的那頗為聒噪的人。
此人眼見此等情形,反應極快,兩步上前就拉住了橋上的雍王逢祺。
他只見貴妃等人就在橋對面,眾人也都往此間看來。
他轉頭同雍王說話,更是說給所有人聽。
「殿下莫不是吃了酒,竟跑到橋上救起人來!殿下救人是好心,可未必所有人都這般想,萬一說人是您推下水的,可怎麼辦?」
這話一出,逢祺眸色一滯。
他目光仍往貴妃眸中看來,邵氏的人卻急著拉了他下橋。
「您快走吧,留下去更要被人潑髒水了!」
邵氏的人拉著他下了橋去。
杜泠靜卻是從頭到尾將此事看了分明。
她不由給貴妃遞去了目光,又點了點頭。
貴妃眼帘微顫,她轉回頭去,忽的開了口。
「等等。」
話音未落,邵氏和雍王身側其他人,皆緊繃了神色。
雍王逢祺亦回過了頭來。
少年的神色透著杜泠靜都無法一眼品讀的複雜,他目光只落在貴妃身上。
貴妃再次出了聲。
「逢祺,多謝你。」
她嗓音帶著自來的溫柔中正與慈愛,她這一句出聲的瞬間,杜泠靜看到小河另一邊的少年,眸光一顫。
但他很快被身側的人,圍攏著拉走了。
逢禎嗆過水,也道並非哥哥推他下水,他在母妃面前。
「二哥其實,是拉了我一把的。」
貴妃娘娘平靜的神色中,起了一道波瀾。
她怔忪了幾息,就趕忙吩咐人給慧王換衣。
陸侯亦聞訊趕來,見自己的娘子無礙先鬆了口氣,接著又問到底怎麼回事。
「……雍王做了什麼?!」
杜泠靜連忙把自己所見所聞,跟他複述了一遍。
「……我觀雍王,真的是想救人。」
陸慎如訝然。
……
宮宴終於結束,好在沒再出了旁的岔子。
杜泠靜回了府里換了衣裳,便見侯爺走了過來。
她想到今日的事,不禁問了一句。
「當年,雍王與貴妃娘娘生隙之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貴妃陸懷如,把那幼年失母的孩子,帶在身邊養了那麼多年,不會沒有母子情誼在,怎麼會突然生隙。
陸慎如聞言揉了揉太陽穴。
他說原本都是好的,「可太子卻染了時疫。那年的時疫並不重,太子原是該能救回來的。誰料病情一路直下,一夜間就薨了。」
太子之死令滿朝文武震驚。
原本不對付的文臣與武將,還都暗暗往太子身上使力,眾人都認為皇上身子不好,在位不會長,可太子卻先於皇上薨逝了。
眾人皆懵,待回過神來,關於新太子之選,就立刻吵了起來,文臣武將,分歧漸生。
「最開始的時候,雍王還在娘娘身前,我們也曾想過,雍王畢竟是娘娘養大的,若皇后不死,娘娘不能上位,永定軍不是不能擁雍王繼位,只要他肯認娘娘為母,又不被那些投降文臣全全把控,文武之爭再延續下去就是,又不是非要分出勝負。」
陸慎如說到這,深深嘆了一氣。
「可就在關鍵之時,出了樁事。」
他說慧王逢禎自出生就身子不好,許是與皇上登基前重病傷了身子有關,這病體傳到了他身上。
那年他突然連日高燒不退,太醫開了藥來,不想貴妃娘娘某日在給他餵藥的時候,突然發覺藥的味道有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