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尋懨懨的,尼尼把自己的一部分捏成容器的形狀,打開水龍頭接了點水,然後讓鬼火進行加熱,給花尋進行了一些補水動作。
喝了點東西,但看起來好一些了。
花尋:「......為什麼甜甜的?」
尼尼,變成一個活潑又扭曲的形狀:「因為我是一個甜甜的史萊姆呀!......好吧因為鬼火往裡面放了一些補充營養和能量的能量液,你錯過了午飯時間,我們兩個擔心你會因為飢餓死掉。」
花尋:「......我才沒有那麼脆弱呢。」
名叫伊洛卡蒙的惡魔雖然給她帶來了一些驚嚇,最開始在面對弗雷德里希勇敢舉報不法行為的時候,她哭的原因確實是因為委屈和害怕。小腿的疼痛只有很少的一部分,因為淤青,摔過跤的人都知道嘛,不戳不痛的,惡魔只是對這一情況的出現感到大為驚奇,並沒有真的要擴大創傷的意思。
但之後,弗雷德里希和伊洛卡蒙的戰鬥,可能稍微有點超過人類的接受範圍了。
人類不能理解她不能理解的東西,「摧毀」這個詞語從來沒有這樣具象化得出現在眼前過,更可怕的是,其他兩個生物對這個詞語接受良好。
執法隊和阿卡姆主治醫師不會刻意去要求這個職業的人需要具備什麼強度的力量,但職業往往把人就限制死了(真的限制死了),如果達不到「能夠快速壓制/摧毀目標個體」這一標準,恐怕在第一次治療或執法的時候就會遭遇一些危機。
危機意味著死亡。
兩個人像戰爭兵器,在花尋面前輕而易舉的摧毀了卡其摩多療養院的前廳。
她並未被波及。除了避無可避的灰塵之外,甚至沒有一塊小石頭擊中她。
有人因為普通的抓握動作就會產生淤青和疼痛,有人能摧毀建築物改變地表,看起來無事發生。
個體之間的強度被如此放大的擺到面前,人類突然覺得疲憊和恐懼,也前所未有的想念自己的家鄉。
尼尼:「那個討厭的......額,那個歌利亞,他難道當著你的面把惡魔打爆漿了嗎?」
花尋:「沒有,他最終只是普通的制服緝拿了他。」
那這有什麼害怕的啊......
鬼火猜測:「你是心疼被摧毀的庭院嗎?」
花尋:「有一點惋惜,但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那你受傷了嗎?除了腿上的淤青,有沒有其他地方受傷啊?
也沒有。
尼尼和鬼火面面相覷。
文化和物種的差異有時會帶來理解的鴻溝,有的時候他們也無法理解人類的想法。他們無法理解她的恐懼、擔憂、突如其來的悲傷,還有現在,他們能夠感受到花尋的難過,但是卻無法理解。
說到底,他們真正無法理解的是人類的「弱小」。
這樣的生物為什麼能活到現在。
這個疑問始終伴隨著他們,但是同樣的,這樣的疑問又總是會得到解
答。
因為人類總是溫和的對待他人,她會儘可能的巧妙迴避所有有可能產生分歧和爭端的情況,但在紛爭避無可避的時候,無論對方是什麼種族什麼性別,放出了怎樣威脅的信號,她都會堅持自己的看法,勇敢的站出來。
而且,這個弱小的生物好像總是輕而易舉就能獲得人的好感。
滄醫生曾經在花尋剛剛來到這裡的時候對她產生過一段時間的好奇,因為她讓暴躁又高傲的埃利奧特變得有些奇怪——他可不是那種會因為實習生連續點最便宜套餐就去查看對方工資動向的人。
「真神奇啊。」滄醫生說:「因為弱小到不會對任何人產生威脅,所以不會被任何人警惕,天然就能贏得信任——這是他們的天賦嗎?」
尼尼並沒有高深的學術水平,但是他覺得滄醫生說的不對。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血族不會向他發出寵物邀約。如果只是這樣的話,大部分的人只會和她保持「熟悉」的關係。如果只是這樣的話,花尋現在不會變成這麼多人的好朋友。
她沒有信息素,不存在因為信息素的原因使人產生好感。
但是尼尼覺得她好可愛,好喜歡她。
像今天這樣的情況發生之後,尼尼會願意放棄進食,與鬼火飛速趕來,避免自己因為失溫症而失去一個好朋友。
理解在這種時候好像沒那麼重要了,就像現在,他雖然無法理解花尋為什麼難過,但是他可以陪在她的身邊,讓她靠在自己身上——也許這樣她就能覺得好過一點。
尼尼蠕動了一下:「你討厭魔族嗎,花尋。」
花尋:「我不討厭任何種族。」
她剛被創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是被魔族救助的。
她從天而降。
在大聲呼救中被人接住,然後因為撞擊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