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達洛斯心裡其實有很多想問的別的話。
他不了解花尋,也不知道她曾經經歷過什麼,但他懷疑花尋可能有一些心理疾病,或者有一些因為不好的經歷帶來的創傷。大部分生物在面對陌生個體,或者進入陌生族群時會下意識的去尋找與自己有更多相似之處的個體,相似性越高,關係建立越順暢——但在花尋這裡好像有點行不通。
她對於獸人、機械造物等沒有人類形態的種族接受良好,有時候還有一些寬鬆過頭的行為。
比如裴把腦袋懟進她懷裡到處亂聞她也不太在意,抱住她不讓走她也不太在意,甚至對她說一些「多摸摸我——還、還有我的脖子後面!」之類的話竟然也不在意!
機械造物給她展示了一段「據說是兩百年前滅絕的一種觀賞植物的求偶舞」,她不僅不在意,還拍手叫好,好像自己只是看了一場表演。
更有甚者,宣化芙(那個跳大神的黃鼬船醫,我估計你們忘了)邀請她去寢室玩耍,兩人躺在一起,獸人雌O拉著人類的手眼神拉絲,曖昧不明的輕輕按她後頸。
要不是船急得像死人塌房一樣向戴達
洛斯舉報此事(對不起我知道偷窺別人臥室是變態行為但是這一次真是事出緊急!!!!我只感受過這一次我沒感受過別人我不是變態船你不要告訴別人嗚嗚嗚嗚嗚嗚),很難說結果會怎麼樣。
門打開的時候裡面的信息素衝出來,戴達洛斯熏得想退後兩步,沒別的,太騷了,都騷到臉上了。
但是人類身處其中,依然樂呵呵的。
她根本沒被騷到。
花尋:「在巡邏啊,真辛苦——啊已經這會了,那我也該回房間了,拜拜小芙,你也早點休息吧,明天見。」
她準備頂著一身騷氣的信息素回去,就像出去看了場電影,電影散場就該離開了,毫不留戀。
戴達洛斯都沒忍心去看宣化芙的表情,騷氣和難以置信以及失望痛苦混合在一起,要不是上船第一天大家就傳閱了花尋的殘疾證(主要是沒見過,當時到處都是「哇竟然真的有這樣的人」「真可憐」「真的感受不到啊」「真的沒有啊」之類的聲音),恐怕她會當場衝上去質問對方:「你是不是在耍我啊!不喜歡別人就直說!看不起人也要有個限度吧!!!」
但沒辦法,花尋真的感受不到信息素,人家沒有這個功能。
最後戴達洛斯用自己的信息素把這股騷氣的信息素衝掉了,花尋神清氣爽的出門,宣化芙在房間氣得兩天沒上班。
時間長了他甚至忍不住想,失去腺體之後是不是會患上無愛症?感知不到他人的情感,也不會對別人產生感情。
人類看起來很像有這方面的疾病,要不是覺得不太禮貌,他都想給花尋介紹兩個心理醫生,讓她有空去看一下。
於是他忍不住問:「你的種族,他們都是像你一樣嗎?」
花尋想了想:「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在現存的生物當中找到和我同樣的,但是時間往前翻,歷史書第一冊 《宇宙成型初期-生物誕生》里,智人跟我很像啦。」
原來如此,那可能是一種返祖現象。
思索中,他們已經走到了艙門前。
文森特也等在那裡。
在對她身上的安全服進行了最後的調試之後,艙門打開。
花尋深呼吸一口氣,踏出了邁向這可灰色星球的第一步。
這是一顆宛如風化了一般的蒼白星球。
這裡是東經108°28′北緯33°45′,曾經是一座歷史文化名城,她一直想來這裡旅個游,但是直到被創飛到星際世界,才有機會將這一願望實現。
到處都光禿禿的。
隕石坑讓星球表面凹凸不平,像是一塊下雨天被卡車碾過留下車轍的爛泥,土壤不是讓人熟悉的黃色紅色黑色,這裡看起來灰突突的。
花尋站在土地上,舉目四顧,感到有些無措和茫然。
但這種狀態很快被打斷了。
有腳步聲從後面傳來。
「花尋,你在看什麼啊!」是裴的聲音。
找回自己的聲音花了點時間,人類覺得自己喉嚨乾澀,胸腔像是塞了一塊抹布一樣悶悶的,但好在雖然花費一些時間,她最終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歷史的痕跡。」她說:「雖然它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但是這個星球以前是很漂亮的。」
她微笑著看過去:「你想聽我講講嗎?關於這個星球的事情。」
040一抔陌生的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