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澈,你怎麼了?」時綾被瀟澈突然一變的臉色嚇了一跳,搭上他的胳膊,關切地詢問道。
瀟澈無力地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有些虛弱地說道:「這幾日都只吃些樹皮什麼的,有點不舒服。」
在山洞中餓了可以吃魚,渴了就喝些溪水,日子過得還不錯。如今瀟澈的這一番話時綾才令恍然想起如今正乾旱,方才瀟澈救了他一命,而他也不是個忘恩負義的花。
正好藉此機會可以報答一下瀟澈的恩情,時綾立馬道:「那我回去給你拿些吃食來!」說罷,他便要起身,卻被瀟澈拉住。
「不用麻煩。」瀟澈隔著衣袖捉住了他的手腕,眉眼依舊帶笑,說出的話卻儘是苦澀。
「這麼些天早已習慣了,天氣炎熱,跑來跑去太過勞苦,樹皮雖難以下咽,卻能保我不會餓死,只要死不了,吃什麼都一樣。」
時綾越聽眉頭皺得越深,當即搖搖頭態度十分堅決,「那怎麼行!你還救了我呢,既然我知道了就不能放任不管,不勞苦的。」
瀟澈拉著他的手腕不松,剛想掙開,只聽瀟澈吃痛一聲,時綾立馬不敢亂動了,「碰到傷口了嗎?對,對不起。」
「是我拉的你,你為何要道歉?」瀟澈好笑地看向時綾,順帶鬆開了桎梏住他的手。
聽到瀟澈這麼問,時綾也不知該如何作答,不會法術的原因導致仙子總是說他不該在靈界礙眼,以至於時綾時常將對不起這三個字掛在嘴邊。
瀟澈攤開手心給他看,原本密密麻麻的小傷口已經結了痂,只剩零星幾個還在滲著血。
「急著要給我拿來吃食,是想早些還完恩情與我撇清關係?」一雙鳳眼笑起來眯在一起,看著平易近人,也正因為遮住了眼底的神色,使時綾看不透瀟澈真實的情緒。
是真的在笑還是……
時綾覺得瀟澈好像有點生氣。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時綾被這麼一問,底氣竟莫名有些不足,可他本就不是那麼想的。他慢吞吞地給自己辯解道:「我一直很感激你救我,急著回去給你拿吃的,因為吃樹皮不是長久之計,會吃壞身子。」
瀟澈又道:「那你就是不想與我撇清關係了?」
時綾呆呆地點頭,「你是我恩人,我怎麼這麼做。」
「恩人。」瀟澈默念一遍,似乎對這個稱呼不太滿意,「一起聊了這麼久,我自認為我們很聊得來,你覺得呢?」
時綾聽了後認真想了想,有些話他無法說出口瀟澈也沒有為難他,從始至終都和聲和氣,讓他心情舒暢不少。
「嗯。」
「那我們能做好友嗎?」
在靈界除了靈寵他就只有老蘑算作是他的友,千年來還是第一次有人主動要和他交友,時綾一時有些驚訝。
瀟澈收斂了常掛在臉上的笑意,眼神極為認真地徵求他的意見。他們坐得太近了,近到時綾可以聞到了他身上若隱若現竹子的清香。
作為花精對花果樹木生來便有所感,不可能是錯覺,瀟澈身上散發著的就是青竹的香氣,氣味還很新鮮,應該是剛觸碰過所沾染上的,很好聞。
莫非這山間竟還能長出來竹子?
瀟澈剛才說過平日裡就吃點樹皮什麼的,來之前或許還吃了竹子。不過對於凡人來說,竹子和樹皮都難以吸入體內。
時綾不禁同情瀟澈,點了點頭,「可以的。」
「既然我們都是好友了……」瀟澈停頓一下,又嘆了口氣,「算了。」
看著瀟澈臉上黯然神傷的表情,時綾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不由自主地追問道:「你話怎麼總是說一半啊,到底怎麼了?」
瀟澈眼中儘是難過,說:「我沒了住所,如今漫無目的地遊蕩在這山間,甚是孤寂,若你日後有空,能否常來此地與我閒聊?」
時綾很猶豫,他現在有了師父,師父也答應要教他法術,那以後肯定沒有那麼多閒空跟瀟澈聊天。
可一聽瀟澈說自己屋子塌了,還天天吃樹皮,實在太過可憐,時綾心軟,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他本想邀瀟澈一同住進山洞,可是他師父並非凡人而是妖獸,而且山洞也不是他的是師父的,他沒有權利替師父做決定。
「可是……」
「昏暮時分過來便好,就一小會,可以嗎?」瀟澈打斷他,深邃狹長的眼睛帶了些乞求,整個人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時綾生出惻隱之心不忍拒絕,糾結許久還是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