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妖神色些許不自然,拿著他的手往自己臉上拍了一下。
時綾被這頭狼莫名其妙的舉動給嚇到了,剛才拿著他手拍上去的那一下明顯比他不小心扇的那一巴掌力道大了不少,指尖都震麻了,可狼妖的卻眼睛都沒眨,更沒說疼。
「……不疼嗎?」
「癢。」
即使早已習慣這頭狼陰晴不定的性子,可還是難以那麼快地接受拍臉的……
於是只好商量道:「那,我用點力撓……」
「不。」狼妖打斷他的話,沉著臉拒絕的十分乾脆,眼神中有一閃而過的威脅,直勾勾地盯著他的臉。
時綾實在沒法子,而且從另一方面來說,這算是師父的命令。不過時綾很不理解的是剛才挨了一巴掌還疼得讓他揉了半天,現在又因為癢拿著他的手那麼大力地……
說是拍,其實和扇也差不多吧?
狼妖這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模樣讓他只能老老實實照做了。
「好,好吧。」
時綾咬著唇往那張獸面上拍了一下,力道輕柔的像鵝毛,甚至稱得上是撫摸。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狼妖似乎並不滿意,卻沒說話,依舊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看,時綾蜷縮著手指,不知該如何是好。
難道要……再拍一回?
時綾猶猶豫豫,他只想快些回去,可深更半夜荒無人煙還時常有野獸吼叫的山間,他自己定是不敢的,可狼妖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似乎還在等他拍臉。
這頭狼的臉上究竟有什麼是抓撓都解決不了的,非得這樣才行。
縱使心中有諸多疑問,時綾也終歸還是又扇了上去。
這回他用了些力氣,因為有獸毛的緣故,一道不是那麼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惡狼的頭又被扇偏了,偏得甚至比先前更狠了一些。
達到目的後,尾巴下意識狂搖了起來,卻很快被壓制住了。幾近瘋狂的心快要從嗓子裡蹦出來,此時此刻他快活到整個身子都是麻的,這種感覺他還是頭一回感受到,讓他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時綾手不上不下地舉著,看著狼妖沒什麼表情的臉有些擔憂那一下是不是打得太重了點,正想開口詢問,震得發疼的手便被帶去了狼嘴邊,靈巧的舌頭使他的陣痛很快消散。
—
昨夜他們走到洞口才恍然想起樹枝燒光了,狼妖本辛苦撿了許多,卻因之前看到時綾和瀟澈拉拉扯扯太生氣一腳全踩碎了,於是只能又折返回去,等回來時天上已經翻起魚肚白。
所以時綾這一覺睡得又沉又久,卻並不安穩。
他做了一個真切到令他直到醒了都還記憶深刻的夢。
夢裡他身處靈界常常和靈寵玩耍的花園裡,可偌大的花園中竟只有他一個花精。
他在裡面走了很久很久都沒找到出路,因為太過疲憊便在花園中心的亭子裡睡熟了,是令他日思夜想的螢虎將他舔醒的。
思念使他想要快些與螢虎親近,卻怎麼也觸碰不到,心急之時,老蘑不知從哪冒了出來,說了一大堆話他也記不太清了。
唯一記下的也是老蘑不斷重複的,說找到了破除靈界結界的幫手,很快就能將他從凡間帶回靈界,他不用再受苦了。
這或許真的只是由他藏在內心深處的期望所產生的一個較為真實的夢境,可時綾還是久久不能釋懷。
甚至他開始覺得這就是老蘑不知又從哪本書上學的邪門歪術,於是施法進了他的夢境。
可夢裡老蘑說的是真的嗎?
靈界的結界可是由幾位大仙子一起布下的,憑老蘑的靈力就算是找到幫手也不可能說破就給破了。
時綾悶悶不樂地坐在火堆旁看著狼妖正笨手笨腳地烤魚,心中始終都在想著老蘑的那句話。
若是真的,他現在應該高興才對。
可為什麼一點也笑不出來,甚至……
甚至還希望老蘑不要那麼快來帶他回去。
時綾不知道該如何為自己辯解此刻的心境,他迫切的想要增長靈力學習法術為的就是不想當一個與凡人無二的花精。
他從有靈智起就在靈界了,生活了千年的地方,說沒有感情是假的,說不想回去也是假的。
這種莫名的情緒不斷折磨著他,雙眼無神苦惱許久,狼妖手中的烤魚都快懟到嘴邊了他都沒發覺。
「吃。」狼妖冷不丁的一個字才讓時綾回過神。
時綾魂不守舍地接了過來,往日美味至極的魚肉在嘴裡嚼了許久都咽不下去,味同嚼蠟。
漸漸的他也沒心情吃了,就乾巴巴地拿在手裡一動不動地呆坐著。
察覺到他的異常,狼妖坐了過來,不由分說地撕下一塊強硬地往他嘴裡喂,時綾拗不過他,只好乖乖張嘴。
看著他被布條纏的嚴實的脖子,時綾抬手輕輕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