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一直被狼妖拿在手中,直到被男人帶進漩渦中也是如此。
黑衣男人如此陰狠,會不會……
時綾蜷縮在地上,越想越害怕,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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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火堆徹底燒盡,冷若冰窖的山洞使他半夢半醒間下意識喚了聲狼妖的名字,手在地上摸索著。
耐著性子摸了許久也沒摸到那條毛茸茸的大尾巴,又一陣陰風吹過,徹底將他吹醒了。
「小狸。」
看著伸手不見五指的空洞,時綾不死心地輕輕又喚了一聲,依然沒有任何回應。
他心裡很是難受,但還是強撐著從地上爬起來,準備去找些樹枝取暖。
回來時,炎陽似火,山間如同一個大火爐。
時綾舔了舔乾澀的唇,想快些進洞休憩,正欲踏入洞中,耳邊忽得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腳步聲由遠及近且聽上去不只有一人。
他心頭一緊,邁出的步子又收了回來,四處沒有可以藏身之處,只得轉而閃身躲在了離洞口不遠的枯樹後。
腳步聲走走停停,他屏息凝神等了好一會,終於看到來人是誰。
只見五個衣衫襤褸、瘦骨嶙峋的村民手持閃著寒光的斧子,氣勢洶洶地站定在了洞口。
而為首的正是先前抬轎送他上山的狗二和瘦子。
兩人似乎更瘦了,可眼裡的精光不減,面色陰沉地死死盯著漆黑幽深的山洞,攥著斧子的手愈發用力。
破舊的轎子依舊靜靜地立在那裡,風吹日曬使其變得更加脆弱。
瘦子滿腔怒火地一腳踹向那頂轎子,轎身搖晃幾下,隨著「咔嚓」一聲,木屑四濺,徹底散架了。
「呸!」瘦子啐了口唾沫,低聲咒罵,「這都多久了!收了祭品不降雨,老不死的狗神仙,真當我們好欺負不成!」
狗二聞言贊同地點了點頭,眯起眼睛冷笑一聲,「神仙有這麼辦事的?我上次可看得一清二楚,紅眼睛,尖牙,這不是妖怪還能是啥!」
「一個妖怪能有降雷的本事?也就是那老頭命不好,湊巧罷了!咱幾個要是降不了他,明個就帶著全村一起來給他大卸八塊,吃肉!」
躲在樹後一字不落全聽進耳朵的時綾早就嚇得冷汗涔涔,心跳如鼓,緊緊抱著懷中的樹枝,不禁後怕。
還好他路上走得慢,回來稍晚了些,若是早點,恐怕就得像這些人口中說的那樣,將他大卸八塊生吞活剝了。
如今洞內就只有水魚,饑荒乾旱吃食稀少,若是被他們發現了,日後定會天天來此,直接住下也說不準。
看來山洞是住不得了,只能移去別處。
可走前,他還是想同水魚告個別,畢竟這些日子他和狼妖都是靠它們養活的,再順帶把方才所猜想的也一同講給它們。
幾人互相使了一個眼色,瘦子眼神像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冷聲道:「走,進去討個說法!今日若是再不降雨,咱就用土填了這破洞,看他還敢不敢裝神弄鬼!」
說罷便大步朝洞內走去,每一步都狠狠踩在了時綾的心上。
與狼妖的許多個日日夜夜都是在這山洞中度過的,狼妖走了,唯一殘存著他氣息的「家」也回不了了。
時綾一直站在樹後等到天黑也不見五人出來,甚至一點聲響也未曾聽到過。
即使心有疑惑,但他也不敢貿然現身,不然只有死路一條。
夜半三更,幾乎站了一整日的時綾撐不住跌坐在地,好在他身子瘦弱,枯樹把他擋的嚴嚴實實不露一丁點衣角。
晚風徐徐吹來,愜意又涼爽,時綾頭越來越低,猛然間又驚醒,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恨恨道:「不能睡……」
說完便頭一歪靠在樹上睡了過去。
鮮少做夢的他今夜又身處在夢境之中,他夢到狼妖回來尋他,在山洞沒找到後便離開了。
他急得跟在尾巴後面追,卻發不出聲音,無論如何用力拽那條尾巴狼妖都沒反應,甚至越走越快,直到徹底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深知這是夢境,可還是不由自主落淚,臉上一片濕潤。
沒多久,掛在下巴的淚珠便被抹掉了。
時綾哼哼兩聲蹙著眉頭閃躲,可那帶著密密麻麻小刺的軟滑之物契而不舍地又追了上來,一下下輕輕刮蹭著他的臉。
痒痒的,很熟悉,似乎許久都沒感受過了。
時綾迷迷糊糊出聲道:「別舔……」
他下意識想推開,剛伸出手一個圓圓的大腦袋很主動地貼了上來。
第3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