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珩沒回來,齊淵也沒有來。
昨日齊淵說三日後便是喻珩要與他成婚的日子,時綾捏著衣角,那不就是後日嗎?
一大早,喻珩給他送來了膳食,同他挨挨蹭蹭說了幾句話之後又腳下生風地走了。
而午膳和晚膳則都是侍衛送來的,時綾苦兮兮地求了那個小侍衛許久,先是問黑蛇和另一個男人被關去了哪,小侍衛搖頭。時綾無奈又問齊淵去了哪裡,小侍衛嘴比塞子緊,一問三不知,給他哐哐磕頭說王后不要為難小的,小的實在是不知。
時綾只好作罷。
喻珩和齊淵同樣都是直到次日天明都沒回來。
大抵是因為婚期將邇,喻珩愈發的忙,徹底不見蹤影,齊淵也是。
時綾先是百無聊賴地躺在水床上睡了半日,醒來後又開始憂慮不知被關到哪去了的雲塵和瀟澈,好幾回他都想直接闖出去,可門被落了鎖,怎麼也推不開。
孤苦伶仃地等到天明,「咔噠」一聲,門鎖開了。
時綾眼睛亮了起來,可推門而入的並非是他心心念念的齊淵,而是昨日給他送飯的小侍衛。
小侍衛身後跟著一位仙侍,仙侍手中捧著紅艷似火的嫁衣,繡於嫁衣之上的金線勾勒出繁複且栩栩如生的花紋,每絲金線都散發著淡淡的光澤。
嫁衣之上穩穩擺放著一頂金燦的鳳冠,鳳冠鑲嵌著無數珍珠寶石,旁邊還擺著金釵玉簪。
小侍衛朝他行禮後便退出去,關緊了門。
仙侍恭恭敬敬跪下行禮,臉上堆滿笑容,聲音里是藏不住的喜悅,道:「王后,今日是您與王上大喜的日子,小的來為您更衣梳妝!」
時綾無力地小口喘著粗氣,眼裡的亮光也黯淡了下去,一動不動。
「王后?」仙侍小心喚了一聲。
水床上呆坐著的小花精臉色瞬間蒼白,不由自主地向後退,直到背撞上了冰冷的床欄。他的眼眶一下子紅了,淚水一滴滴滾落而出,嗚咽著:「我不要……我不要穿這個。」
小花精無聲哭泣,可憐至極。
仙侍猝不及防被時綾的反應嚇了一跳,笑容僵在臉上,險些跌坐在地。
他不禁回頭望了一眼緊閉的殿門,這才鬆了口氣。王后為何要哭他不知,可若是被王上知曉,他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王后,您別哭啊,今兒可是個好日子……」
「齊淵在哪?我要見他。」時綾抽泣著打斷仙侍的話。
仙侍急得團團轉,手足無措地跪在地上,不知該如何是好。時綾哭得悽慘,他看得心驚,老實說道:「回王后,小的不知齊大人的去向。」又勸著,「王后,王上對您情根深種,您現在就是這鮫王宮最尊貴的人,何必……」
「我何時答應過那條臭魚。」時綾很氣。
仙侍聽到「臭魚」二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更不敢接話了。
時綾見他仍跪在地上,吸了吸鼻子,通紅著眼睛當即便將他扶起,「不用跪。」
仙侍哪裡被這般對待過,而且扶他的還是王后,受寵若驚地站起身,語無倫次道:「王……王后,這這這、這不合規矩……」
時綾哭喪著臉搖搖頭,邊寬衣解帶,邊對仙侍道:「你幫我更衣吧。」
轉變的如此之快,仙侍一愣,為自己保住性命暗暗長舒一口氣,連忙應下:「是,王后。」他小心捧起嫁衣,動作輕柔地為時綾穿上。
時綾烏髮如墨,肌膚在繡著祥雲鳳凰紅得勝血的嫁衣映襯下愈發白皙如玉,仿若被精心雕琢的寶石奪人眼球。
他被仙侍領到妝檯前,好一陣倒騰。
水鏡中的小花精一身紅艷的嫁衣,頭戴金燦的鳳冠,臉上雖未施粉黛,可依舊美得驚心動魄。
時綾嫌棄地撇撇嘴,心中一萬個不情願。可想到齊淵的承諾,他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相信齊淵不會騙他,一定會來幫他逃出去。
見他總算是不哭了,仙侍從一旁拿起蓋頭,道:「王后,該走了。」
時綾縮了縮脖子,躲開了。他坐回水床,臉上露出一絲痛苦的神色,聲音低低的:「我……我腳扭了,走不動。」
仙侍一怔,連忙上前查看,說:「您沒事吧?小的正巧會一些療傷之法,幫您瞧瞧?」
「不、不用了,我好像或許大概又有點頭暈,歇一歇才行。」時綾揉了揉額頭,虛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