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最討厭膽小怕事的,特別是看到花精被那三個人輪番羞辱了半天,其中一人甚至擼起衣袖要打他,他似乎也不準備還手。
不過……
金獅獸不由得將視線移至時綾露在外的一小截手腕上。
細胳膊細腿,也打不過吧。
「莫非……莫非他真有什麼天大的本事,連獸神都怕他!」龜縮在地的其中一人用意念道。
他們都被金獅獸吼聾了,如今只能用意念交談。
其餘二人臉色皆是一變,擼起衣袖的男人神色複雜,猶疑與惱怒交織,他強裝鎮定,冷哼一聲,回:「哼,瞧他那樣,靈力都沒有能有個屁的本事!定是使了什麼見不得光的妖法,迷惑了獸神大人!」
另一人則滿臉慌亂,哭的眼淚鼻涕糊了滿臉,「不管他用的什麼法子,獸神明顯在護他,若是獸神怪罪下來,咱們可都『死無葬身之地』啊!」
雖死後便可完好無損地回到山下,可死前受到的傷痛是實打實的,過程極其痛苦,任誰都不願去承受這般折磨。
而且,這也就意味著又要再苦等上一千年才能再踏入玄宗山拜師。千辛萬苦,歷經無數艱難險阻才來到此地,若僅僅是因為得罪了一個沒有靈力的無名小仙,從而被獸神了結前功盡棄,怎能心甘?
「咱也就是看著他孤身一人且瘦弱不堪沒有靈力才……現在怎麼辦!」男人抹了把臉上的熱淚,狼狽不已,最先扛不住金獅獸犀利的眼神,喊道:「獸神大人饒命啊,饒命!是我有眼無珠,不過不是我先欺負他的,是、是他第一個找事的!」
另一個人雖聽不見,卻也跟著指了過去。
擼起衣袖的男人見自己被兩人一同指著,頓時明白了剛才他喊的是什麼話,瞬間暴怒,可又忌憚著金獅獸,結結巴巴為自己辯解:「別血口噴人!明明是你們倆先挑事,看他好欺負要給他個下馬威,讓……讓我去打他,我都是受你們蠱惑!」
其他二人聽不見他說了什麼,反正定不是什麼好話。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內鬥下去對誰都沒好處,於是又將矛頭指向老實巴交的時綾。
「獸神大人明鑑啊!白日上山時他就一直鬼鬼祟祟跟在我們身後,他自己沒本事,所以想尋求庇護,被我們發現之後惱羞成怒,還威脅我們。」
「別被他所迷惑啊獸神大人,我們才是最無辜可憐的啊……」
「他會邪法,獸神大人快離他遠些吧!」
顛倒黑白的話語聽得時綾委屈又氣惱,立馬反駁道:「我一心只想上山拜師,從未有過其他心思,而且,分明是你們先無端羞辱污衊於我。」
說完還偷偷抬頭看了金獅獸一眼,生怕它不信,又細聲補了一句:「我也沒有鬼鬼祟祟。」
金獅獸不動聲色地瞥了眼腳邊的小花精,過於氣憤讓他從臉紅到了耳根,像只無處可依的小獸縮在它身旁。
一旁三人仍如青蠅一般喋喋不休地吵嚷著,仙骨里散發的惡臭充斥在整個山洞,將山洞各處都熏得污濁不堪。
在滿臉血漬的三人震驚的眼神中,身形龐大每根獸毛都泛著金光的巨獸一步步朝他們走了過來。
「不要,不要啊!」
「獸神大人,冤枉!」
「放過我們吧,我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三個男人驚恐地大叫著,滿是絕望與恐懼,雙腿肉眼可見地劇烈顫抖著,嚇得癱倒在地爬不起來。
見狀,時綾抿了抿唇,猶豫片刻後,輕輕抓住金獅獸的前肢,試探道:「能把他們拉出去再……不然會把山洞弄髒。」
話落,金獅獸一眼都沒看他,粗壯有力的尾巴卻倏然間朝他而來,落在他的頭上,用力掃了幾下。
時綾摸了摸亂成鳥窩的發頂,羞臊地垂下腦袋,白皙的脖頸染上了淡淡的緋紅,他只好手忙腳亂地拔下髮簪整理亂發。
「啊──」伴隨著悽慘無比的叫聲,三人和金獅獸轉眼間都消失在了山洞。
洞外,風在肆無忌憚地咆哮著,雨下得比先前還要密,豆大的雨點砸在地上,濺起高高的水花。
時綾扒著石壁朝外看了好半晌都沒找到金獅獸和那三人去了哪,視線所及之處只有肆虐的風雨。不過他心裡總是暢快的,因為三人本就不是善茬,如今這般下場是他們應得的。
他只同情先前三人口中所說的那個被他們推向雪貂而死的鳥族小仙。
縮回洞口旁的小角落裡,衣衫徹底干透,穿著舒適又暖和。可此刻,肚子卻不合時宜地叫了起來。洞外正下著雨,凜冽的寒風割得他臉生疼。實在不想再把好不容易暖乾的衣衫弄濕,只能在心裡暗暗祈禱明日雨停,如此一來,他不僅可以繼續上山,說不定還能找到些野果果腹。
時綾將下巴放在膝上呆呆地望著洞外,他又有些睏倦,可一想到金獅獸還沒回來,心中便糾結不已,自己先睡了是不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