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綾很是愧疚,他能從凡間回來,其中就有瀟澈的功勞。之前被喻珩關在鮫海,瀟澈和雲塵不顧一切來救他,又將他親自送到玄宗山腳下。他對瀟澈心懷感激,聞言沒有猶豫,抬腳便要過去。
「站住!」裴逸風兇巴巴地扣住他的手腕,「你既然認識他難道還不清楚他什麼德行?這種鬼話你也信?」他怒瞪著瀟澈,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瀟澈你惡不噁心?裝夠了就趕緊滾!」
瀟澈非但不走,還向前一步,苦苦哀求道:「裴小兄弟也看到了,小時很擔心我,就不要拆散我們這對有情人了。」
裴逸風鼻子都氣歪了,終於忍無可忍:「既然你給臉不要,那就休怪我不留情面!」他緊握手中的劍柄,朝面前的男人揮去。
瀟澈眉梢輕挑,身形微微一側,凌厲的劍尖堪堪擦著他衣領划過,連線絲都沒挑斷一根。
見狀,裴逸風反應極快地手腕一翻,再度揮出一劍。閃著寒光的劍刃劃出刺目的銀弧,瀟澈廣袖翻飛,後退半步又一次輕巧躲開了。
「他就教了你這些?」瀟澈摺扇「唰」地展開,一邊遊刃有餘地閃躲,一邊還有閒心調侃:「怎麼連我一片衣角都碰不到?」
在時綾面前被嘲諷,裴逸風怒火中燒,劍勢愈發兇狠。
他猛地突刺過去,劍尖直取瀟澈喉嚨,卻被對方一個後仰輕鬆躲過,緊接著橫劍一掃,瀟澈卻已騰空而起,腳尖在他劍身上輕輕一點,借力躍上一旁的粗樹。
「裴小兄弟。」瀟澈站在顫動的樹幹上輕搖扇子笑,「這劍法還得練啊,不如你拜我為師,我定教得比他好。」
欠揍的模樣和語氣快把裴逸風氣死過去,他起勢運氣,掌心凝出一個巨大的水球。他猛地將水球擲向樹上的瀟澈,水球在半空中倏地分裂成數百把鋒利的水刃。
瀟澈絲毫沒有閃避的意思,抬袖一擋,水刃竟全數繞開了他,將他身後的樹幹劈得木屑紛飛。
裴逸風眼睛瞪大,難以置信地看著地上亂七八糟的葉子和散了一地的木段。
瀟澈漫不經心地甩了甩衣袖,「行了,小打小鬧也沒什麼意思。」
他扇子一揮,一道青光閃出。
裴逸風急忙側身閃避,可那青光突然一分為二,他瞳孔驟縮,倉促間舉劍格擋,只聽「錚」的一聲脆響,長劍竟被青光輕易斬斷。斷刃尚未落地,青光已化作鎖鏈將他牢牢捆住。
裴逸風重重摔在地上,掙扎著想要出聲朝時綾喊些什麼,喉間忽地一緊,半個字都說不出。
就在此時,原站在樹梢的瀟澈眨眼間像個鬼魂似的出現在時綾身後。
時綾還在發愣,只覺後頸被輕輕一點,眼前頓時一黑,身子軟軟向後倒去,正好落入瀟澈早已張開的懷抱。
瀟澈抱著昏睡的時綾,心情極好地低頭在時綾頸窩蹭了蹭,朝動彈不得的裴逸風露出一抹邪笑。
「告訴你們仙尊,小時我就帶走了。」
第96章
時綾緩緩睜開眼, 入目便是雕著繁複花紋的房梁,樑上還掛著幾盞琉璃燈。他艱難地轉過頭,屋內陳設和他靈界的小屋還有玄宗山的廂房比起來相當奢華了。
地上鋪了張繡著繁花盛開圖紋的薄毯, 正中擺放的桌子通體瑩白,似是白玉雕琢而成,邊角圓潤有光澤。屋內還擺放著各種他看不懂的東西,每樣無一例外都是金光閃閃的。
時綾試著動了動身子,身下的被褥冰涼順滑, 被面同樣用金線織了花紋。
他想起身,卻發現渾身軟綿綿使不上力,頭更是暈得厲害,就在這時,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醒了?」瀟澈斜倚在門框上,手裡端著個青玉碗, 還升騰著熱氣。
男人今日換了身湖青色長衫, 腰間掛著那把玉扇, 隨著步伐叮咚作響, 瞧著比平日多了幾分矜貴氣度。
見時綾睜著圓溜溜的眼睛望過來, 他唇角勾起一抹慣常的輕佻笑意:「我這臥房可還入得了小時的眼?」而後他輕輕關上門,朝著床上的花精走去。
看見瀟澈的一瞬,本還暈暈乎乎的時綾當即全想起來了。那時裴逸風說著說著便和瀟澈打了起來, 其實是裴逸風單方去打瀟澈, 最後沒打過, 反被捆住了身子, 後來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如今看到這陌生的廂房,他沒成想瀟澈竟還是把他帶走了。
「瀟澈,你快把我放了, 師兄們找不到我會擔心的。」時綾看著站在床邊的男人,無奈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