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錦衣先生真的對他仍存有那方面的念頭……
他或許應該早做些準備,將對方的觀念潛移默化地扭轉。
褚夜行也不擔心錦衣應愚會不會想著用強。
畢竟首富先生的異能雖然強大,卻沒有任何武力加成,既不是攻擊型也不是防禦型。純靠身體力量來說,那樣一位久坐辦公室,偶爾待待健身房的斯文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褚夜行讀書不多,但混社會的年頭卻並不算短了。能比同齡人更懂得如何察言觀色、審時度勢地冷靜思考。畢竟這是重要的生存技能。
他洗了洗手,將手在身上的圍裙上擦了擦,而後掏出了圍裙口袋裡的小本子,又記錄起來。
無論是把錦衣應愚當威脅也好、當獵物也罷,他必須得足夠了解對方——
方方面面,分條析縷。
等他做完了筆記,面前的一鍋蔬菜湯也正好可以出鍋了。
褚夜行將飯菜盛好,端上桌,面不改色地去喊錦衣應愚吃飯。
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錦衣應愚下了樓,坐到了餐桌前。
他其實一直在觀察著褚夜行的反應。畢竟是個小年輕,就算不敢直接對著他甩臉色,但是摔個碗砸個筷子也不是沒可能。
但是他錯估了褚夜行的反應——太淡定了。
自己坐下吃飯,他就像個盡職盡責的管家執事一樣靜立在側,非常適時地替自己布菜。
這傢伙,倒是比自己想像的還能忍。
錦衣應愚逐漸放下心來。
他點了點自己面前的座位:「傻站著做什麼,一起吃吧。」
褚夜行愣了一下,似乎有些受寵若驚:「哥,我不用——」
「你燒了這麼多菜,我一個人吃不完。浪費可不好。」錦衣應愚說的是實話,面前三葷三素帶一個湯,褚夜行還挺能折騰的,「而且,我有話和你說。」
年輕的Alpha這才坐下了,只是沒給自己拿碗筷,而是盯著錦衣應愚:「哥,您想和我說什麼?」
「碗筷都不拿,是不想和我一起吃晚飯?」
「我不餓。」
「你這麼大的個子,能量消耗也大,」錦衣應愚勾了勾唇,「忙了一下午了,騙誰呢?」
「哥,我看著您就好了。」褚夜行道:「您秀色可餐。」
錦衣應愚差點一口飯噴出來。
「你的文學造詣真是驚天地泣鬼神。」錦衣應愚抽了張紙巾擦了擦抽搐的嘴角,「別貧了,我有正事兒和你說。」
褚夜行點頭:「您說。」
「今天是我休假的最後一天,明天我就得回公司了,晚上也不住在這。」
褚夜行頓時一怔:「您晚上,不回來?」
「對,不回來。」錦衣應愚淡淡道,「這棟房子暫且給你住了,你好好備考專心學習。」
「哥,您不管我了?」褚夜行低聲道。
「你都多大的人了,還用得著我看你學習?我又不是你家長。」
「老師——」
「師生的劇本有點沒意思,回頭換個別的吧。」錦衣應愚道,「不過等你把證考到手再說,別忘了,你現在可還沒通過考核期呢。」
「……」
褚夜行不說話了,低著頭。明明挺大一隻,但是莫名看著有點可憐。
錦衣應愚本來是覺得自己這心態多少有點危險,再跟褚夜行待在一起他可能真的會做出什麼拉破自己底線的事兒,所以覺得還是保持距離好些。正好他休假結束,該回公司了,他也好獨自冷靜冷靜。
但看褚夜行這樣,他又有點心軟了:「有什麼弄不懂的可以給我發光訊,回頭有空了我也會來看看你。」
「那,」褚夜行低聲詢問,「哥你住在哪裡?」
「當然是住在我自己家裡。」
「這裡不是你家麼?」
「當然不是,這只是我的一處房產而已。」錦衣應愚一眼看透了他的小心思,似笑非笑:「通過考核前,別想著登堂入室。」
「我查了,玄洲的會計證考試每年會舉辦四次,最近的一次就在一個月後。」褚夜行豁然抬頭,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錦衣應愚:「哥,如果我通過考試的話,可以登堂入室麼?」
他的眸色太深,眼神太沉,錦衣應愚明明閱人無數,卻一時竟看不透他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