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謝宥休沐,一大早,崔嫵將恩霈園裡的事同他交代了。
「王家的人要替大嫂嫂脫罪,就想將那男子編排到妾這兒,還拿了崔家人威脅,官人,您都不知道我當時多害怕。」
謝宥皺起眉,但他很快就想明白了,「這些事想必父親都知道,你不用擔心。」
崔嫵又恢復了假模假式那套:「那就好,鍾娘子說讓那男子指證我時,妾差點就要投水去了,此舉實在是惡毒。」
「可傳出去到底於妾名聲有礙,就是想同夫君商量,到底是怎麼辦。」
「所以……」她不死心又問一遍,「若是那男子真在堂上說與妾有染,官人會怎麼辦?」
「你是無辜的,怎麼都不會有事。」謝宥頭也不抬。
「那妾要是不說,你也誤會了,會像大伯那般……」
「阿嫵,夠了!」
崔嫵沒想到他會打斷自己的話,抬頭看他,眼底如同剛墜了石還未平息的湖面。
她默然半晌,低頭給他系好腰帶。
系好之後,夫妻倆一個往外走,一個朝水盆走。
門一開一關,楓紅才敢說話:「三郎君是惱了嗎?」
「與我何干!」
好,娘子也惱了。
說來這夫妻倆從未吵過架,娘子突然追問這個,真的沒事嗎?
妙青有些不解,「娘子,您不是答應了王氏不說出去,還有王家的好處,不要了嗎?」
「王家的手腳大相公會不知道?我又不傻,幫他們瞞著做什麼?他們這麼做,必定另有圖謀,這事的玄機,根本不在偷人上。」
何況,誰說把這件事說出來,就不能幫王嫻清脫罪了。
崔嫵在水盆中慢慢搓著手指,只是謝宥的態度……著實讓她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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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謝宥休沐,同崔嫵一道去給雲氏請安,她開門出去,他還在廊下等著。
此刻天邊尚有淡淡月影,階下人影修長如青竹,晨色中淡遠如水墨。
侍女在前面打著燈籠,一路上夫妻皆無話,氣氛較晨風都冷。
到了青靄堂,侍女掀開帘子,一踏進屋就聽到了婉約輕柔的聲音:
「阿娘說是大爹爹舊年從一位老神仙那裡討的福壽方,每日文火熬就喝上一碗,延年益壽,老夫人您斟酌著用。」
崔嫵莞爾,原來是崔雁來了。
謝家出了事,原是不宜待客的,但崔雁藉故一早來了謝府,正陪著雲氏說話。
她口中的大爹爹,自然是她那個曾位居太師,配享太廟的曾
祖父,只是崔家三代之後,只有大房一個入贅的女婿,承了恩蔭在樞密院做令史,正是崔雁的爹爹劉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