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宏回來之後,就被關在了恩霈園,斷了那藥粉,沒兩日就發狂,在屋子砸摔東西,狀如瘋犬,非得三四個人齊上才能把他按住,他沒了神志,只會痛哭流涕,求身邊的人把藥粉給他。
謝溥見此,終於知道王靖北為何敢設計王氏偷情。
若謝宏這瘋魔病症露於人前,王靖北定會指其食藥病發,分不清虛幻與現實,根本沒有看見王氏和李灃抱在一起。
「這藥非得日積月累才能這樣,王靖北早有意圖。」
這招毫不留手,害了謝溥一子,兩家是徹底決裂了。
崔嫵這才明白,一開始王靖北就設計好了,將她推出來,只是混淆視聽。
這下謝家不會輕易放過王氏,她得重新考慮,要不要幫她了。
不過自己該做的事也做得差不多了,再多的,兩間鋪子可不夠。
五十五十,她還是有一半機會弄到鋪子。
崔嫵問:「大相公是什麼意思?」
「只能先拖延下去,再找其他證據。」
謝宥另提別事:「季梁城如今流言紛紛,更有些是朝母親去的,她住在城中難免諸事煩心的,不如到城外翠萍山水月庵去靜養一陣兒,你便陪她一起去,可好?」
「這是舅舅的意思?」
「是。」
崔嫵唯有答應。
話說完了,她的帕子還搭在謝宥肩上,呆呆地出神。
謝宥也有另一件小事掛在心上,他在意,卻問不出來。
夏夜夾雜著涼爽的微風,填補這一刻的安靜。
「你怎不問我,同大哥去妓園喝酒那日,都發生了什麼?」他終於還是問出了口。
話還得說回他同謝宏飲酒歸家那日,夫妻倆在存壽堂外碰見,對視了一眼就分開了,回藻園之後,崔嫵也未多問。
原本謝宥並未意識到,反而是元瀚自己一個人在外邊嘀咕一句:「郎君去妓園子,怎麼也不見娘子過問一句呢?」
這話不知怎麼的就落到心裡了。
連日來崔嫵都沒有問過他,反惹得謝宥愈發在意。
帕子正好擦到他頸下,聽到這句,回過神的崔嫵手先於腦子,掐上他的脖領:「你做了什麼?」
輕微的窒息感,還有娘子「兇悍」的眼神,反而取悅了謝宥。
他眼神瀲灩,搖頭道:「什麼也沒做。」
「當真?」
「當真。」
突出的喉結硌著掌心,崔嫵後知後覺,有些尷尬地收回手,低聲埋怨:「那莫名其妙的,嚇人做什麼。」
他說得慢條斯理:「我怎麼嚇你了?」
「沒怎麼,官人真是……煩人得很。」她起身躲回東廂去了。
夜晚熄燈,崔嫵臥在枕上,擔心的事又縈繞上來,連睡覺都皺著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