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嫵明白她的意思, 點點頭坐下。
府尹娘子瞧她姿態閒適自在,卻舒展好看,倒是比刻意挺直脊背,責罰下人的司使娘子更像個久居高位之人。
當下對崔嫵的話又信了幾分。
沒過多久, 蓉娘子就回來了。
她解了遮風的白狐毛大紅紗面鶴氅, 裡面是一件簇新絲綿夾羅褂子,頭圍著臥兔兒, 通身富貴打扮, 讓那張偏文弱清秀的臉都有了幾分媚色。
見侍墨丫鬟還老實跪著,蓉娘子勉強滿意道:「好了, 起來吧,」
這麼冷的天,丫鬟早跪疼了膝蓋,但也不敢說出來,只像煮熟的蝦一般躬身,慢慢挪了出去。
蓉娘子瞧著,半闔的眼裡都是輕蔑。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府尹娘子待她態度似乎不似先前熱絡。
哼,難道是怪她對她家的丫鬟責罰太過了嗎?
重新在主位坐下,才看到那個將她視若無物的娘子就坐在下首。
她也在看她,見自己看過去,目光也不收斂。
當真無禮。
既坐在下首,地位自然的比不過自己,蓉娘子溫聲問道:「這位是哪家娘子?」
莫不是哪家得寵的小妾沒教好規矩就放出來了?
她琢磨著待會兒要怎麼震喝她一番,教她像那小丫鬟一樣懂懂規矩。
崔嫵收起打量,不答她,反而笑著問:「怎麼不見謝叔叔同您一起來?」
「我家官人公事繁忙,年關將至……雜事諸多,何況這樣的場合他怎麼露面……」
等等,她稱呼司使為謝叔叔?
蓉娘子還認出了這就是方才在街市上攔停自己馬車的聲音。
手指摳上椅臂,她心裡有些慌。
這個人莫不是見過真正的司使娘子?
怎麼辦!她會不會揭穿自己!
不行,她得穩住,認識又如何,她拿不出證據來,只要自己先發制人,說她是假的就沒事了。
總歸她是監察御史帶來的,誰敢質疑!
而且她們做這個局時御史就說了,司使夫人已經回京城去了,這件事沒幾個人知道,更不會知會江南這邊。
只有這人是個異數,解決了就沒事了。
蓉娘子安慰自己,逐漸恢復鎮定。
府尹娘子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裡,愈發覺得「王家娘子」所言不假。